自己的生日寄语
自己的生日寄语 1
自己给自己写生贺文也许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无论如何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出国读书已经快一年了,这是我在美国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前我过生日从不邀请朋友,永远都是和家人安安静静地过,但据说十六岁是个重要的节点,可我依然不想和一群我并不算是很熟悉的朋友庆祝一个我老了一岁的日子,所以我也没有决定要不要邀请朋友来陪我,亦或是邀请谁。
这一年来零零总总的改变实在太多。有人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试着这么做了,算不上失败也算不上成功。我没法描述我的这大半年为“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但也许十年后我可以说出这句话吧。现在我最多是“少年听雨歌楼上”以及“为赋新词强说愁”;然而当我到感叹“天凉好个秋”的年纪一定要找个有秋天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弹琴写字,因为加州根本没有什么秋天可供感叹。
刚开始来的时候一直想学生化,不过方向是制药。中途技能点点歪了,文科倒是莫名其妙地还可以。现在兜兜转转又想学回生化方向,可能会想学医,顺便学个哲学,剖着肉体顺便剖析灵魂。提起想学医的事情父母都很高兴,至少听着靠谱。小时候不懂事,还中二的时候常被人说写文章像鲁迅先生;现在长大了,提笔写起英文故事,依然被朋友说像鲁迅先生的文笔,“尤其是讲筷子的那一段”,想来估计是像《祝福》。
至于音乐方面,小提琴也还捡的起来,古琴也一直有练,还在学校乐团拉了一年提琴贝斯。在我坚持不懈地灌输之下身边的朋友终于也是心心念念着一首叫做《忆故人》的古琴曲,因为我一弹就下雨,就当我是普及弘扬民族文化了吧,不知道师傅会不会打死我。最愧对的就是我那把小提琴,学校spring showcase前夜琴马断了,修好后我就不会拉琴了。听歌的时候还是只听民谣和古风,交响也听,日本的各种也听,曾经有一段时间听过很多暗潮民谣和交响金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半年里字倒是长进了不少,提起笔来作画却还是一样的丑,经常画出些“白马非马”的东西,大概实在不适合画画。生物课做起解剖和画起眼球结构倒是一流,曾和朋友在学校制作青蛙标本到深夜两点半,眼球的各种膜和体也是一个不少的能画下来。人生阅历还是有助于书法的。
有了kindle以后还是忍不住想收集实体书。下半学期比上半学期多读了不少书,可惜知乎刷太多,写起文章来太爱用梗和名句,显得自己没什么文化和独到的思考,尤其是加尔西亚《百年孤独》的开头,被我信手拈来套用了太多次,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乐团读了不少村上春树和木心的东西,甚为喜欢这二位,喜欢木心又甚于村上春树。曾经有人对我说,不要害怕孤独,能看懂你在看什么书的人会自然找到你,可惜学校里爱村上春树的人大多是因为名气,试着交谈了几句也是无疾而终。至于木心,我也没法大大咧咧地捧着茶壶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伸手招呼着:“我们来谈谈木心的《鱼丽之宴》可好?”
学习方面依然是这样,下半学期要比上半学期舒服一些。我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一向是丧心病狂的差,平时外人看着我开开心心很适应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惶恐的,常常不知道自己为何努力,也不知道努力了有没有用。年纪愈发大起来,想学的东西却也越来越多,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能说朝三暮四,只能说想学的太杂。有人评论我说学校里隐世的学霸那么多,没有一个和Hanna一样张扬。从这点来看我做人也是蛮失败的,竟然也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了。不过我的个性原本就在极度张扬和自闭之间摇摆不定,有人打压一下也好。还有人评论我是最为风尘的一个,又有人跳出来纠正说是风尘不妥,应为青楼。不管风尘也罢青楼也罢,我就当他们是夸我有才还长得好看,因为有的同学还就是这么理解风尘和青楼的,我也不多说什么。青楼也好,至少李香君还有骨气又爱国呢。
GTG是一个神奇的组织,神奇之处就是居然容得下我这样一个剪音频做音乐后期的。里面大神太多,龙腾虎跃,只有我坐在潭边痴痴地看,傻傻地笑,练着英语盼望着有一天能和他们一样厉害。愈听他们谈英语愈觉得自己见识少的可怕,惭愧着自己以前的自我安慰式的良好感觉。见过天地之辽阔后便愈发觉得自己渺小的可笑,真是如蝼蚁蜉蝣,只望再过两年也能去撼一撼大树,触一触不周。斗胆去参加了GTG的一个线上英语比赛,套用了各种《麦田里的守望者》的梗,尤其是第一天,意识流地快要飞起来了,也是因为相信大家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才敢这么做,不然大概会生硬地写一个关于音乐和梦想的自我介绍吧。顺便还加紧地练着西班牙语,为此还买了一本原版的《百年孤独》,我也不知道我对这本书有什么执念;对了,我还买了本日文原版的《人间失格》,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在GTG的经历深深地点燃了要努力的欲望,从这点刺激来说,却是学校给不了的。大概在学校里偏安一隅太过安逸,而在GTG修个音频都得赶着时差的deadline,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勤勤恳恳的大神。真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样看来我也得学一学朱自清先生改字“佩弦”,为此还特地留下了断掉的古琴弦。所以还是万分感谢带领我进入GTG这个深坑的老师。
一年来收获不少,失去的也不少。自己也曾在之前的文章里写过“人间的悲欢并不相同,绝望和希望倒是能常常互相转化”,毕竟我得到的都是侥幸啊失去的却都是人生。而李白说过:“夫天地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后来我再也不纠结孤独不孤独朋友不朋友的问题了,毕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且生而为人本就是件孤独的事情
自己的生日寄语 2
上醒来,我拐弯抹角地对身边的妻子说:后天就要过节了,我们要回老家吃饭,另外,长辈那儿像往年一样是要送礼的。她诺诺连连,竟没有别的反应。按照如皋习俗,逢三的生日一般不在自己家过的。最近一段时日,几个要好的朋友不住的向我打听具体的日子,我不便也不愿说于他人。身在职场,工作上有些事却不得不做的。这天是周二,上午,审判委员会开到11:20,刚结束,妻子打来电话,我想了想,没有接听,一个人开车回到了老家。
父亲坐在那儿歇着,娘忙里忙外的。二老见了我,有点诧异,问:你今儿个怎么回来了?我说我想你们了。父亲说:正准备吃中饭呢,我们中午就吃点粥。我说: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是。娘说:那我摊点饼子。我说:好呀。
娘忙着去掐藿香。我把过节的礼物给了父亲,便陪他东拉西扯地说闲话。一会儿,娘招呼我们吃饭。上中学的时候,不管日子多么紧巴,每次回到家里,我总能吃上娘摊的饼子。只不过那时多是玉米饼,今天娘摊的饼里还加了鸡蛋呢。我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一锅摊烧饼,感觉特别的舒服、畅快。放下碗筷,我起身告辞——我要回办公室去歇会儿,下午还要陪领导去海安出差呢。
车子刚发动,父亲又跑过来说:你娘常用的胰岛素用完了,你下次带点回来。娘患糖尿病二十多年,平时用的药都是我们兄妹几个供的。我说:好的,我保证后天中午吃饭时带回来。父亲听了夸赞我说:还是我大儿子最听话、孝顺。我看着父亲有点心酸:小时候我和弟弟犯了同样的错误,父亲的棍棒离他还有八丈远呢,弟弟就又哭又喊:“不能打啊,你把我腿子的骨头打断了!”父亲说:“打断了好,省得你长大以后害人!”弟弟哭说:“打断了不好!我成了瘸子将来谁来养你?”父亲转怒为喜,很快便放过他。轮到我了,我是宁死不屈,弄得打人的挨打的都很吃力,父亲又累又气,边喘气边跺脚骂我:“你个没药医的!你个没药医的!”此时的父亲,已经完全不见当年的威猛。
打转的路上,突然收到了女儿的微信:祝老爸生日快乐!我的眼里一下湿润起来——这世上终于还有人惦记着我的生日!
其实,我们的生命来到这个世上也是偶然,凡尘中的你我如同茫茫人海中的一粒草芥,生灭都只是一个轮回,因此,我们生命的诞生并没有多少特别的意义。工作以来,我穿州过府,持家养亲,当过教师、乡镇公务员、“皋城第一捕快”、国家公诉人、执行法官......一直奔波在路上。对于我的生日,父母是“儿多女多顾不了许多”,我自个记得生日的时候,多半在外求学,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那时,想吃一碗面条尚且踌躇,更遑论鲜花与情人的浪漫。终于自立门户,口袋里也有几个小钱了,可为了奔个好的前程又不得不在生活里挣扎在职场里奋力打拼。正如“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一样,在政法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也容不下矫情的生日蜡烛。三十岁生日那天,我那时还在检察院,正赶上在江西幕阜山下的武宁县解救人质。我的工作离不开当地兄弟部门的支持配合,少不了要请人家吃个饭、喝点小酒。当地喝酒的规矩是:只要你上了桌端起酒杯必须连打两圈,然后还要主客两两“结对子”,我看人走眼,挑了桌上一个又瘦又小的兄弟“结对子”,已经喝下12瓶啤酒后,我又和他两两互敬两瓶,竟毫无醉意。回到我住的招待所,还忙着找人谈话做笔录。
手上的活儿终于忙完了,我走到户外,山里的夜晚夜凉如水,满天的星光闪闪烁烁,天地一派澄明。我双手合什,对着满天的繁星,在夏虫的浅唱声里为自己的生日祝福……哦,年轻真好!
曾几何时,我竟无可奈何地老了。生活精致了,情感纤细了,生命的韵律却无可奈何地迟缓了。貌似镇定的外表下,总掩不住美人迟暮的焦虑、恐惧甚至伤感,若得从容,尚须磨砺,哪里还有当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气呢?
在外奔波了一天,我终于回到家的楼下。我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善待自己吧,认真地过好每一天。虑己及人,同时也善待自己的至爱亲朋。在我这个年纪,只要这世上还有着那么一个真心惦记着你的人,你自可放心地老去。
我全然忘却了早上的那一丝不快,悄无声息地回到家中,轻手轻脚洗漱完了,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翻身下床,我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迎接新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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