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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经典散文

时间:2022-10-05 19:59:39 随笔 我要投稿

名家经典散文

  散文的语言美,主要表现在简洁流利,笔简意丰;形象生动,绘声缓色。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关于名家经典散文,欢迎阅读。

名家经典散文

  名家经典散文:梦与现实 郭沫若【1】

  昨晚月光一样的太阳照在兆丰公园的园地上。

  一切的树木都在赞美自己的幽闲。

  白的蝴蝶、黄的蝴蝶,在麝香豌豆的花丛中翻飞,把麝香豌豆的蝶形花当作了自己的姊妹。

  你看它们飞去和花唇亲吻,好像在催促着说:“姐姐妹妹们,飞吧,飞吧,莫尽站在枝头,我们一同飞吧。

  阳光是这么和暖的,空气是这么芬芳的。”

  但是花们只是在枝上摇头。

  在这个背景之中,我坐在一株桑树脚下读泰戈尔的英文诗。

  读到了他一首诗,说他清晨走入花园,一位盲目的女郎赠了他一只花圈。

  我觉悟到他这是一个象征,这盲目的女郎便是自然的三美室。

  我一悟到了这样的时候,我眼前的蝴蝶都变成了翩翩的女郎,争把麝香豌豆的花茎作成花圈,向我身上投掷。

  我埋没在花圈的坟垒里了。

  ——我这只是一场残缺不全的梦境,但是,是多么适意的梦境呢!

  今晨一早起来,我打算到静安寺前的广场去散步。

  我在民厚南里的东总弄,面着福煦路的门口,却看见了一位女丐。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单衣,衣背上几个破孔露出一团团带紫色*的肉体。

  她低着头踞在墙下把一件小儿的棉衣和一件大人的单衣,卷成一条长带。

  一个四岁光景的女儿踞在她的旁边,戏弄着乌黑的帆布背囊。

  女丐把衣裳卷好了一次,好像不如意的光景,打开来重新再卷。

  衣裳卷好了,她把来围在腰间了。

  她伸手去摸布囊的时候,小女儿从囊中取出一条布带来,如像漆黑了的—条革带。

  她把布囊套在颈上的时候,小女儿把布带投在路心去了。

  她叫她把布带给她,小女儿总不肯,故意跑到一边去向她憨笑。

  她到这时候才抬起头来,啊,她才是一位——瞎子。

  她空望着她女儿笑处,黄肿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了一脉的笑痕。

  有两三个孩子也走来站在我的旁边,小女儿却拿她的竹竿来驱逐。

  四岁的小女儿,是她瞎眼*的唯一的保护者了。

  她嬉玩了一会,把布带给了她瞎眼的妈妈,她妈妈用来把她背在背上。

  瞎眼女丐手扶着墙起来,一手拿着竹竿,得得得地点着,向福煦路上走去了。

  我一面跟随着她们,一面想:唉!人到了这步田地也还是要生活下去!那围在腰间的两件破衣,不是她们母女两人留在晚间用来御寒的棉被吗?

  人到了这步田地也还是要生活下去!人生的悲剧何必向莎士比亚的杰作里去寻找,何必向川湘等处的战地去寻找,何必向大震后的日本东京去寻找呢?

  得得得的竹竿点路声……是走向墓地去的进行曲吗?

  马道旁的树木,叶已脱完,落时在朔风中飘散。

  啊啊,人到了这步田地也还是要生活下去!……

  我跟随她们走到了静安寺前面,我不忍再跟随她们了。

  在我身上只寻出了两个铜元,这便成了我献给她们的最菲薄的敬礼。

  名家经典散文:情书 白薇【2】

  维弟:

  我告诉你一桩怪事:我忽然信起宗教来了,昨晚十一点半钟的时光发见的。

  当我感到这一层,心里碎裂作奇痛,合掌胸前,流出沉痛的泪水,虔敬地默祷一次又一次。

  苦痛的代价,给我明白宗教的意味之广大,心田清凉甜蜜地,看世界如掌心底小珠。

  近来我常常这样想:无论怎样也与我头脑不起关系的宗教,将来我会信它吗?或者会信:因为宗教是人生最后的归宿。

  入寮以来,虽是每早晚要做礼拜,我心目中,不曾有一回有耶稣基督的印象,她们在诚心祷告时,我心上不知道想着些甚么花花彩彩。

  昨晚几十个可爱可怜的姊妹,一同做了点多钟的礼拜,我哩,变了一只悲哀的孤鹤,在惨淡的云间——她们的头上逍然

  飞舞。

  归室缝着寒衣,不知道怎么会起这种想头?若是换一个时间,我要自己尽量笑骂自己。

  然而我是严肃而虔敬的。

  弟啊,我坚信我永远不会相信我所嘲笑的宗教;但不知不觉中,竟如上帝跑进我怀里了。

  这是为什么呢?为人生绝顶的悲哀。

  “神啊,愿你诉我并特别地诉他!”我重重复复这么祈祷了。

  “神啊,愿你给我认识一个永远的男性*!恳愿你为世界创造些永远的男性*!替我除却世上无永远的男性*的大悲哀!”我恳切地祈愿了。

  我常对我的妹妹说:世上没有可信的男子,我誓不再爱人了。

  她说:何不用金银定铸一个?

  素

  10,13朝

  维弟:

  爱的维,如果你也真的在爱我,你应该会感着我今天一天为你烦恼的心罢?

  在爱的火开始燃烧的时候,即使怎样苦,也像蜜一样的甜。

  如能为你疯成真的狂人,我是怎样的幸福;只想为你死去呵!

  爱弟,你所说的话我都能够谅察。

  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正如我今年正月的心理状态一样。

  我由一场的热病,把“死”本身愉快地烧死了。

  我觉得过去,悲哀,理性*,现实界的一切,都在炎炎地燃烧着的净火中烧掉,而只剩着纯粹的血清在心里营着不可思议的作用,形成了现在这个无邪气的我的躯体。

  所以现在的我只是个小孩子,我对你的爱是天真的。

  维弟,我的小朋友,好像天使般地和我交际罢!不然,我会哭,不断地哭。

  不待说我最初对你的爱就觉得有点奇怪,但你不也是同样吗?可是明了地说起来,我们远是无邪气的爱的成分多几倍。

  爱弟,我非爱你不可,非和你往来不可。

  你要尊重我的无邪气,不要把我无邪气的可爱的灵魂杀死!不要认我的爱单单是男女间的恋情。

  晓得吗?

  我奇妙地接受了你的接吻。

  但那和小孩从慈爱的母亲所接受的一样,不是男女恋情的接吻。

  男女风情的接吻是远躲在很远很远的秘密世界的。

  因为你现在微弱的爱远弹不起我的心弦。

  但我的爱你是深深的,强烈的。

  你好像从星的世界飞落来探寻我的心一样。

  我看到你那水晶样的光明,越觉得寂寞,觉得无边的寂寞。

  不,我不爱了,决不爱你了。

  等得一二年,尸骸都要腐朽。

  你不知道过热爱的日子,一天要比三天长哩。

  在爱的上面没有理性*,我无我地想服从你的命令,就是苦也服从;但,不,不行,服从不情理的命令是可笑的。

  尝过种种苦痛的我,是不怕什么命运的,等,等,等几年几千万年的这种蠢念我不来。

  我生来是顽强,我要怎样就怎样,我还是任自己的心意行事罢。

  维!愿你让我们的运命自然地轮转下去罢!

  白薇

  10,18

  名家经典散文:吃茶 阿英【3】

  吃茶是一件“雅事”,但这雅事的持权者,是属于“山人”“名士”者流。

  所以往古以来,谈论这件事最起劲。

  而又可考的,多属此辈。

  若夫乡曲小子,贩夫走卒,即使在疲乏之余,也要跑进小茶馆去喝点茶,那只是休息与解渴,说不上“品”,也说不上“雅”的。

  至于采茶人,根本上就谈不上有好茶可喝,能以留下一些“茶末”“茶梗”,来供自己和亲邻们享受,已经不是茶区里的“凡人”了。

  然而山人名士,不仅要吃好茶还要写吃茶的诗,很精致的刻“吃茶文学”的集子。

  陆羽《茶经》以店,我们有的是讲吃茶的书。

  曾经看到一部明刻的《茶集》收了唐以后的吃茶的文与诗,书前还刻了唐伯虎的两页《煮泉图》,以及当时许多文坛名人的题词。

  吃茶还需要好的泉水,从这《煮泉图》的题名上,也就可以想到。

  因此,当的讲究吃茶的名士,遥远地雇了专船去惠山运泉,是时见于典籍,虽然丘长孺为这件事,使“品菜”的人曾经狼狈过一回,闹了—点把江水当名泉的笑话。

  钟伯敬写过一首《采雨诗》,有小序云:“雨连日夕,忽忽无春,采之瀹(ming),色*香可夺惠泉。

  其法用白布,方五六尺,系其四角,而石压其中央,以收四至之水,而置瓮中庭受之。

  避溜者,恶其不洁也。

  终夕缌缌焉,虑水之不至,则亦不复知有雨之苦矣。

  以欣代厌,亦居心转境之一道也。

  ”在无可奈何之中,居然给他想出这样的方法,采雨以代名泉,为吃茶,其用心之苦,是可以概见了;张宗子坐在闵名子家,不吃他的名茶不去,而只耗去一天,又算得什么呢?

  还有,所以然爱吃茶,是好有一比的。

  爱茶的理由,是和“爱佳人”一样。

  享乐自己,也是装点自己。

  记得西门庆爱上了桂姐,第—次在她家请客的时候,应伯爵看西门那样的色*情狂,在上茶的时候,曾经用首《朝天子》调儿的《茶调》开他玩笑。

  那词道:“这细茶的嫩芽,生长在春风下。

  不揪不采叶儿渣,但煮着颜色*大。

  绝品清奇,难描难画。

  口儿里常时呷,醉了时想他,醒来时爱她。

  原来一篓儿千金价。

  ”拿茶比佳人,正说明了他们对于两者认识的一致性*,虽说其间也相当的有不同的地方。

  话虽如此,吃茶究竟也有先决的条件,就是生活安定。

  张大复是—个最会吃茶的人了,在他的全集里笔谈里,若果把讲吃茶的文章独立起来,也可以印成一本书。

  比他研究吃茶更深刻的,也许是没有吧。

  可是,当他正在研究吃茶的时候,妻子也竟要来麻烦他,说厨已无米,使他不得不放下吃茶的大事,去找买米煮饭的钱,而发一顿感叹。

  从城隍庙冷摊上买回的—册日本的残本《近世从语》,里面写得是更有趣了。

  说是:“山僧嗜茶,有樵夫过焉,僧辄茶之。

  樵夫曰:‘茶有何德,而师嗜之甚也?’僧曰:‘饮茶有三益,消食一也,除睡二也,寡欲三也’。

  樵夫曰:‘师所谓三益者,皆非小人之利也。

  夫小人樵苏以给食,豆粥藜羹,仅以充腹,若嗜消食之物,是未免饥也。

  明而动,晦而休,晏眠熟寐,彻明不觉。

  虽南面王之乐莫尚之也。

  欲嗜除睡之物,是未免劳苦也。

  小人有妻,能与小人共贫窭者,以有同寝之乐也,若嗜寡欲之物,是令妻不能安贫也。

  夫如此,则三者皆非小人之利也,敢辞。

  ”可见,吃茶也并不是人人能享到的“清福”,除掉那些高官大爵,山人名士的一类。

  新文人中,谈吃茶,写吃茶文学的,也不乏人。

  最先有死在“风不知向那一方面吹”的诗人徐志摩等,后有做吃茶文学运动,办吃茶杂志的孙福熙等,不过,徐诗人“吃茶论”已经成了他全集的佚稿,孙画家的杂志,也似乎好久不曾继续了,留下最好的一群,大概是只有“且到寒斋吃苦茶”的苦茶庵主周作人的一个系统。

  周作人从《雨天的书》时代(一九二五年)开始作“吃茶”到《看云集》出版(一九三三年),是还在“吃茶”,不过在《五十自寿》(一九三四年)的时候,他是指定人“吃苦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