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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名篇经典散文朗诵集锦
朗诵名家名篇,重温经典,聆听一场经典诗文的声音盛宴。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一些名家名篇经典散文,欢迎阅读。
名家名篇经典散文【1】
杨朔散文《戈壁滩上的春天》
四月底了。
要在北京,这时候正是百花盛开的好季节。
但在戈壁滩上,节气还早着呢。
一出嘉峪关,你望吧,满眼是无边的砂石,遍地只有一丛一丛的骆驼草,略略透出点绿意。
四处有的是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多高,像是平地冒起的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说声变天,一起风,半空就飘起雪花来。
紧靠戈壁滩的西南边是起伏不断的祁连山,三伏天,山头也披着白雪。
可是不管你走的多远,走到多么荒寒的地方,你也会看见我们人民为祖国所创造的奇迹。
就在这戈壁滩上,就在这祁连山下,我们来自祖国各地的人民从地下钻出石油,在沙漠上建设起一座出色的“石油城”。
这就是玉门油矿。
不信,你黑夜站到个高岗上,张眼一望,戈壁滩上远远近近全是电灯,比天上的星星都密。
北面天边亮起一片红光,忽闪忽闪的,是炼油厂在炼油了。
你心里定会赞叹说:“多好的地方啊!哪像是在沙漠上呢?”
但我们究竟还是在沙漠上。
这里的每块砖,每块石头,每滴石油,都沾着我们人民的汗,都藏着我们人民的生命。
我们不能不感谢那些地质勘探队。
他们为了继续替祖国寻找石油,骑着骆驼,带着蒙古包和干粮,远远地深入到荒凉的大沙漠里去,多少天见不到个人。
只有沙漠上的黄羊,山里的野马,有时惊惊惶惶跟他们打个照面。
我见过这样一队人,他们多半是男女青年学生,离开学校门还不久。
当中有几个女同志,爱说爱笑,都是江南人。
姓邓的年轻队长告诉我说,刚离开上海到西北时,女同志有时嫌饭不干净,宁肯饿一顿,也不吃。
罡风吹裂了她们的脸,她们的手。
这儿地势又高,空气薄,动一动,就会闷得透不过气来。
一种爱祖国的热情使她们什么都忘了。
她们也愁,愁的是工作。
哪一天勘探成绩不好,你看吧,从野外回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要稍微有点成绩,就该拿着成绩到处给人看,笑翻天了。
碰巧有这样事。
勘探队的同志正拿着仪器测量地形,一个骑骆驼路过的蒙古人会跳下来问:“你们照出油来没有?”就是在荒漠上,人民对他们的劳动也显得多么关心。
他们明白这点,他们情愿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人民的事业。
多好的年轻人啊。
我们更该牢记着那成千成万的石油工人。
哪儿发现了石油构造,他们就到哪儿去打井钻探。
有一回,我随一个叫王登学的小队长远离开那座“石油城”,走进祁连山里。
工人们早在荒山里装起机器,架好钻台,正用大钻机日夜不停地打油井。
每人都戴着顶闪亮的铝盔,穿着高统牛皮靴子。
样子很英武。
我笑着说:“你们这不像战士一样了?”
王登学说:“人家志愿军在朝鲜前线卧冰趴雪的,咱这算什么?”
其实工人们对自然界的战斗也是很艰苦的。
腊月天,戈壁滩上飘风扬雪的,石头都冻崩了。
通宵通夜,工人们也要在露天地里操纵着钻机。
天太冷,用手一摸机器,手套都会沾上了。
休息一下吧。
还休息呢?志愿军在前方打仗,坦克,汽车,哪样不得汽油?再说咱也是建设祖国嘛,谁顾得上休息?
他们就不休息,就像战士作战一样顽强勇敢。
钻工当中也真有战士呢。
我见到一个青年,叫蔡广庆,脸红红的,眉眼很俊,一问,才知道他参加过解放战争。
现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毛主席叫咱到哪,咱就到哪。
”在生产战线上,这个转业军人十足显出了他的战斗精神。
他对我说:“咱部队下来的,再困难,也没有战斗困难。
什么都不怕,学就行。
”一听说我是从朝鲜前线回来参观祖国建设的,蔡广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你回去告诉同志们吧,我们要把祁连山打通,戈壁滩打透,叫石油像河一样流,来支援前线,来建设我们的祖国!”
这不只是英雄的豪语,我们的人民正是用这种精神来开发祖国地下的宝藏。
这里不但打新井,还修复废井。
有多少好油田,叫国民党反动政府给毁坏了。
当时敌人只知道要油,乱打井。
油忽然会从地里喷出来,一直喷几个星期,油层破坏了,井也废了。
都是祖国的财产,谁能丢了不管?老工人刘公之便是修井的能手。
修着修着,泥浆从井里喷出来了。
喷到手上,脸上,滚烫滚烫的。
皮都烧烂了。
刘公之这人表面很迟钝,心眼可灵。
凭他的经验,他弄明白这是地里淤气顶的泥浆喷,并不是油层。
喷就喷吧,喷过去,他带着烫伤照样指挥修井。
一口、两口……废井复活了,油像喷泉似的从地下涌出来了。
石油——这要经过我们人民多少劳力,从地底下探出来,炼成不同的油类,才能输送到祖国的各个角落去。
一滴油一滴汗,每滴油都是我们祖国所需要的血液啊。
我不能忘记一段情景。
有一天晚间,我坐着油矿运油的汽车奔跑在西北大道上。
一路上,只见运油的大卡车都亮着灯。
来来往往,白天黑夜不间断,紧张得很。
这情景,倒很像朝鲜战场上黑夜所见的。
坐在我旁边的汽车司机是个满精干的小伙子。
开着车呜呜地飞跑。
我望望车外,公路两旁黑茫茫的,显得很荒远。
我不禁大声说:“开得好快呀!”
司机大声应道:“要奔个目标呢。”
我又问道:“是奔张掖么?”
司机摇摇头喊:“不是,还远着呢。”
我忽然记起上车时,司机位子上放着本日记。
我曾经拿起那本日记翻了翻,记得第一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社会……”我就俯到司机的耳朵上笑着喊:“你是往社会主义的目标上奔吧?”
司机咧着嘴笑了。
我又望望车外,一时觉得大路两旁不再是遥远的边塞,好像满是树,满是花,满是人烟。
事实上,春天已经透过骆驼草、芨芨草、红沙柳,悄悄来到戈壁滩上了。
但我还看见另一种春天。
这不是平常的春天。
这是我们人民正在动手创造的灿烂的好光景。
名家名篇经典散文【2】
莫言散文:北京秋天下午的我
据说北京的秋天最像秋天,但秋天的北京对于我却只是一大堆凌乱的印象。
因为我很少出门,出门也多半是在居家周围的邮局、集市活动,或寄书,或买菜,目的明确,直奔目标而去,完成了或得手了就匆匆还家,沿途躲避着凶猛的车辆和各样的行人,几乎从来没有仰起头来,像满怀哲思的屈原或悠闲自在的陶潜一样望一望头上的天。
据说秋季的北京的天是最蓝的,蓝得好似澄澈的海,如果天上有几朵白云,白云就像海上的白帆。
如果再有一群白鸽在天上盘旋,鸽哨声声,欢快中蕴涵着几丝悲凉,天也就更像传说中的北京秋天的天了。
但我在北京生活这些年里,几乎没有感受到上个世纪里那些文人笔下的北京的秋天里美好的天。
那样的秋天是依附着低矮的房舍和开阔的眼界而存在的,那样的秋天是与蚂蚁般的车辆和高入云霄的摩天大厦为敌的,那样的天亲近寂寞和悠闲,那样的天被畸形的繁华和病态的喧嚣扼杀了。
没有了那样的天,北京的秋天就仅仅是一个表现在日历牌上的季节,使生活在用空调制造出来的暧昧温度里、很少出门的人忘记了它。
从日历牌上我知道立秋的节气已过,但秋后还有一伏,气温依然是灼热逼人,家家的空调机还在轰鸣着,如果是中午上街,街上的水泥路面上,依然泛着耀眼的白光,多半是红色的车辆,咬着尾巴,缓慢地移动,像一团团移动的火炭,连缀成一条灼热的、扭曲的火龙,人在路边走,身上汗湿黏腻,不是愉快的事。
在无事的情况下,我不会在这个时刻出门。
我在这个时刻,多半是在床上午睡。
我可以整夜的不睡觉,但中午不可以不睡觉。
如果中午不睡觉,下午我就要头痛。
在中午的梦里,我也许会梦到清华园里被朱自清描写过的荷塘。
虽说荷花的盛季是夏天,但初秋的北京,从电视的画面上和报刊的文字里,我知道荷花照样开放得狂。
等荷塘里满是高挑的莲蓬与苍黄的荷叶构成风景时,大概已是中秋佳节了。
我的午休时间很长,十二点上床,起床最早也要三点,有时甚至到了四点。
等我迷迷瞪瞪地起来,用凉水洗了脸,下午的阳光已经把窗上的玻璃照耀得一片金黄了。
起床之后,我首先是要泡上一杯浓茶,然后坐在书桌前。
如果老婆不在眼前,就赶紧地点上一支烟,喝着浓茶抽着香烟,那感觉十分美妙,不可以对外人言也。
喝着茶抽着烟我开始翻书,乱翻书,因为我下午不写作。
我从来也没养成认真读书的习惯,拿起一本书,有时候竟然从后边往前看,感到有趣,再从头往后看。
从过了四十岁后,我再也没有耐心把一本书从头看到尾了,无论是多么精彩的书。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知道,但要改正也难了。
看一会儿书,我就站起来,心中感到有些烦,也可以叫无聊,就在屋里转圈,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懦弱的野兽。
有时就打开了那台使用了十几年的日立牌电视机,21英寸的,当时是最好的,是用了我第一次出国的指标在出国人员免税店买的。
日本货的质量,虽然近年来也频频出问题,但我家这台电视机的质量实在是好得有点惹人烦。
十几年了,天天用,画面依然清晰,声音依然立体,使你没有理由把它扔了。
电视里如果有戏曲节目,我就会兴奋得浑身哆嗦。
和着戏曲音乐的节拍浑身哆嗦,是我锻炼身体的一种方法。
我一手捻着一个羽毛球拍子使它们快速地旋转着身体也在屋子里旋转,和着音乐的节奏,心无杂念,忘乎所以,美妙的感受不可以对外人言也。
使我停止旋转的从来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电视机里的戏曲终了;戏曲终了,我心抑郁。
解决郁闷的方法是拉开冰箱找食物吃。
冰箱是东芝牌的,也是日本货,与电视机一样是用德国马克在出国人员免税店买的。
前不久坏过一次,后来被我老婆敲了一棍子又好了。
一般情况下我总能从冰箱里找到吃的,实在找不到了,我老婆就会动员我去离家不远的菜市场采买。
我知道她其实是想把我撵出去活动活动。
在北京的秋天的下午,我偶尔去菜市场采买。
以前,北京的四季,不但可以从天空的颜色和植物的生态上分辨出来,而且还可以从市场上的蔬菜和水果上分辨出来。
中秋节前后,应时的水果是梨子、苹果、葡萄,也是各种甜瓜的季节,但现在的北京,由于交通的便捷和流通渠道的畅通,天南海北的水果一夜之间就可以跨洋越海地出现在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