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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的受难【1】
在桂林我住在漓江的东岸。
这是那位年长朋友的寄寓。
我受到他的好心的款待。
他使我住在这里不像一个客人。
于是我渐渐地爱起这个小小的“家”来。
我爱木板的小房间,我爱镂花的糊纸窗户,我爱生满青苔的天井,我爱后面那个可以做马厩的院子。
我常常打开后门走出去,跨进菜园,只看见一片绿色,七星岩屏障似地立在前面。
七星岩是最好的防空洞,最安全的避难所。
每次要听见了紧急警报,我们才从后门走出菜园向七星岩走去。
我们常常在中途田野间停下来,坐在树下,听见轰炸机发出“孔隆”、“孔隆”的声音在我们的头上飞过,也听见炸弹爆炸时的巨响。
于是我们看见尘土或者黑烟同黄烟一股一股地冒上来。
我们躲警报,有时去月牙山,有时去七星岩。
站在那两个地方的洞口,我们看得更清楚,而且觉得更安全。
去年十一月三十日桂林市区第一次被敌机大轰炸(在这以前还被炸过一次,政府图书馆门前落下一颗弹,然而并无损失),那时我们许多人在月牙山上,第二次大轰炸时我和另外几个人又在月牙山,这次还吃了素面。
但以后月牙山就作了县政府办公的地方,禁止闲人游览了。
七星岩洞里据说可以容一两万人。
山顶即使落一百颗炸弹,洞内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所以避难者都喜欢到这个洞躲警报。
但是人一进洞,常常会让警察赶到里面去,不许久站在洞口妨碍别人进出。
人进到里面,会觉得快要透不过气,而且非等警报解除休想走出洞去。
其实纵使警报解除,洞口也会被人山人海堵塞。
要抢先出去,也得费力费时。
所以我们不喜欢常去七星岩。
在桂林人不大喜欢看见晴天。
晴天的一青无际的蓝空和温暖明亮的阳光虽然使人想笑,想唱歌,想活动。
但是凄厉的警报声会给人带走一切。
在桂林人比在广州更害怕警报。
我看见同住在这个大院里的几份人家,像做日课似地每天躲警报,觉得奇怪。
他们在天刚刚发白时就起身洗脸做饭。
吃过饭大家收拾衣物,把被褥箱笼配上两担,挑在肩上,从容地到山洞里去。
他们会在洞里坐到下午一点钟。
倘使这天没有警报,他们挑着担子或者抱着包袱负着小孩回来时,便会发出怨言,责怪自己胆小。
有一次我们那个中年女佣在厨房里叹息地对我说:“躲警报也很苦。
”我便问她:为什么不等发警报时再去躲。
她说,她听见警报,腿就软了,跑都跑不动。
的确有一两次在阴天她没有早去山洞,后来听见发警报,她那种狼狈的样子,叫人看见觉得可怜又可笑。
我初到桂林时,这个城市还是十分完整的。
傍晚我常常在那几条整齐的马路上散步。
过一些日子,我听见了警报,后来我听见了紧急警报。
又过一些日子我听见了炸弹爆炸的声音。
以后我看见大火。
我亲眼看见桂林市区的房屋有一半变成了废墟。
几条整齐马路的两旁大都剩下断壁颓垣。
人在那些墙壁上绘着反对轰炸的图画,写着抵抗侵略的标语。
我带着一颗憎恨的心目击了桂林的每一次受难。
我看见炸弹怎样毁坏房屋,我看见烧夷弹怎样发火,我看见风怎样助长火势使两三股浓烟合在一起。
在月牙山上我看见半个天空的黑烟,火光笼罩了整个桂林城。
黑烟中闪动着红光,红的风,红的巨舌。
十二月二十九日的大火从下午一直燃烧到深夜。
连城门都落下来木柴似地在烧烧。
城墙边不可计数的布匹烧透了,红亮亮地映在我的眼里像一束一束的草纸。
那里也许是什么布厂的货栈吧。
每次解除警报以后,我便跨过浮桥从水东门进城去看灾区。
策一次在中山公园内拾到几块小的弹片;第二次去得晚了,是被炸后的第二天,我只看见一片焦土。
自然还有几堵摇摇欲坠的断墙勉强立在瓦砾堆中。
然而它们说不出被残害的经过来。
在某一处我看见几辆烧毁了的汽车:红色的车皮大部分变成了黑黄色,而且凹下去,失掉了本来的形态。
这些可怜的残废者在受够了侮辱以后,也不会发出一声诉冤的哀号。
忽然在一辆汽车的旁边,我远远地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我走近了那个地方,才看清楚那不是人,也不是影子。
那是衣服,是皮,是血肉,还有头发粘在地上和衣服上。
我听见了那个可怜的人的故事。
他是一个修理汽车的工人,警报来了,他没有走开,仍旧做他的工作。
炸弹落下来,房屋焚毁,他也给烧死在地上。
后来救护队搬开他的尸体,但是衣服和血肉粘在地上,一层皮和尸体分离,揭不走了。
第三次大轰炸发生在下午一点多钟。
这是出人意外的事。
以前发警报的时间总是在上午。
警报发出,凄厉的汽笛声震惊了全市,市民狼狈逃难的情形,可想而知。
我们仍旧等着听见紧急警报才出门。
我们走进菜园,看见人们挑着行李、抱着包袱、背负小孩向七星岩那面张惶地跑去。
我们刚走出菜园,打算从木桥到七星岩去。
突然听见人们惊恐地叫起来,“飞机!”飞机!”一些人抛下担子往矮树丛中乱跑,一些人屏住呼吸伏在地上。
我觉得奇怪。
我仔细一听,果然有机声。
但这不是轰炸机的声音。
我仰头去看,一架飞机从后面飞来,掠过我们的头上,往七星岩那面飞走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骚动平息了。
人们继续往七星岩前进。
我这时不想去山洞了,就往左边的斜坡走,打算在树下拣一个地方坐着休息。
地方还没有选好,飞机声又响了。
这次来的是轰炸机,而且不是我们的。
人们散开来,躲在各处的树下。
他们来不及走到山洞了。
十八架飞机在空小盘旋一转,于是掷下一批炸弹,匆匆忙忙地飞走了。
这次敌机来得快,也去得快。
文昌门内起了大火。
炸死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位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青年音乐家(1)。
第四次的大轰炸应该是最厉害的一次了,我要另写一篇《桂林的微雨》来说明。
在那天我看见了一个城市的大火。
火头七八处,从下午燃烧到深夜,也许还到第二天早晨。
警报解除后,我有两个朋友,为了抢救自己的衣物,被包围在浓焰中,几乎迷了路烧死在火堆里。
这一天风特别大,风把火头吹过马路。
桂西路崇德书店的火便是从对面来的。
那三个年轻的职员已经把书搬到了马路中间。
但是风偏偏把火先吹到这批书上。
最初做了燃料的还是搬出来的书。
不过另一部分书搬到了较远的地方,便没有受到损害。
就在这一天(我永不能忘记的十二月二十九日!),警报解除后将近一小时,我站在桂西路口,看见人们忽然因为一个无根的谣言疯狂地跑起来。
人们说警报来了。
我没有听见汽笛声。
人们又说电厂被炸毁了,发不出警报。
我不大相信这时会再来飞机。
但是在这种情形里谁也没有停脚的余裕。
我也跟着人乱跑,打算跑出城去。
我们快到水东门时,前面的人让一个穿制服的军官拦住了,那个人拿着枪站在路中间,厉声责斥那些惊呼警报张惶奔跑的人,说这时并没有警报,叫大家不要惊惶。
众人才停止脚步。
倘使没有这个人来拦阻一下,那天的情形恐将是不堪设想的了。
后来在另一条街上当场枪决了一个造谣和趁火打劫的人。
以后还有第五次、第六次的轰炸。
……关于轰炸我真可以告诉你们许多事情。
但是我不想再写下去了。
从以上简单的报告里,你们也可以了解这个城市的受难的情形,从这个城市你们会想到其他许多中国的城市。
它们全在受难。
不过它们咬紧牙关在受难,它们是不会屈服的。
在那些城市的面貌上我看不见一点阴影。
在那些地方我过的并不是悲观绝望的日子。
甚至在它们的受难中我还看见中国城市的欢笑。
中国的城市是炸不怕的。
我将来再告诉你们桂林的欢笑。
的确,我想写一本书来记录中国的城市的欢笑。
废园外【2】
晚饭后出去散步,走着走着又到了这里来了。
从墙的缺口望见园内的景物,还是一大片欣欣向荣的绿叶。
在一个角落里,一簇深红色的花盛开,旁边是一座毁了的楼房的空架子。
屋瓦全震落了,但是楼前一排绿栏杆还摇摇晃晃地悬在架子上。
我看看花,花开得正好,大的花瓣,长的绿叶。
这些花原先一定是种在窗前的。
我想,一个星期前,有人从精致的屋子里推开小窗眺望园景,赞美的眼光便会落在这一簇花上。
也许还有人整天倚窗望着园中的花树,把年轻人的渴望从眼里倾注在红花绿叶上面。
但是现在窗没有了,楼房快要倒塌了。
只有园子里还盖满绿色。
花还在盛开。
倘使花能够讲话,它们会告诉我,它们所看见的窗内的面颜,年轻的,中年的。
是的,年轻的面颜,可是,如今永远消失了。
因为花要告诉我的不止这个,它们一定要说出八月十四日的惨剧。
精致的楼房就是在那天毁了的。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座花园便成了废墟了。
我望着园子,绿色使我的眼睛舒畅。
废墟么?不,园子已经从敌人的炸弹下复活了。
在那些带着旺盛生命的绿叶红花上,我看不出一点被人践踏的痕迹。
但是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陈家三小姐,刚才挖出来。”我回头看,没有人。
这句话还是几天前,就是在惨剧发生后的第二天听到的。
那天中午我也走过这个园子,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在另一面,就是在楼房的后边。
在那个中了弹的防空洞旁边,在地上或者在土坡上,我记不起了,躺着三具尸首,是用草席盖着的。
中间一张草席下面露出一只瘦小的腿,腿上全是泥土,随便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人腿。
人们还在那里挖掘。
远远地在一个新堆成的土坡上,也是从炸塌了的围墙缺口看进去,七八个人带着悲戚的面容,对着那具尸体发楞。
这些人一定是和死者相识的吧。
那个中年妇人指着露腿的死尸说:“陈家三小姐,刚才挖出来。”以后从另一个人的口里我知道了这个防空洞的悲惨故事。
一只带泥的腿,一个少女的生命。
我不认识这位小姐,我甚至没有见过她的面颜。
但是望着一园花树,想到关闭在这个园子里的寂寞的青春,我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搔着似地痛起来。
连这个安静的地方,连这个渺小的生命,也不为那些太阳旗的空中武士所宽容。
两三颗炸弹带走了年轻人的渴望。
炸弹毁坏了一切,甚至这个寂寞的生存中的微弱的希望。
这样地逃出囚笼,这个少女是永远见不到园外的广大世界了。
花随着风摇头,好像在叹息。
它们看不见那个熟习的窗前的面庞,一定感到寂寞而悲戚吧。
但是一座楼隔在它们和防空洞的中间,使它们看不见一个少女被窒息的惨剧,使它们看不见带泥的腿。
这我却是看见了的。
关于这我将怎样向人们诉说呢?
夜色降下来,园子渐渐地隐没在黑暗里。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但是花摇头的姿态还是看得见的。
周围没有别的人,寂寞的感觉突然侵袭到我的身上来。
为什么这样静?为什么不出现一个人来听我愤慨地讲述那个少女的故事?难道我是在梦里?
脸颊上一点冷,-滴湿。
我仰头看,落雨了。
这不是梦。
我不能长久立在大雨中。
我应该回家了。
那是刚刚被震坏的家,屋里到处都漏雨。
鸟的天堂【3】
我们在陈的小学校里吃了晚饭。
热气已经退了。
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边,在山头,在树梢。
“我们划船去!”陈提议说。
我们正站在学校门前池子旁边看山景。
“好,”别的朋友高兴地接口说。
我们走过一段石子路,很快地就到了河边。
那里有-个茅草搭的水阁。
穿过水阁,在河边两棵大树下我们找到了几只小船。
我们陆续跳在一只船上。
一个朋友解开绳子,拿起竹竿一拨,船缓缓地动了,向河中间流去。
三个朋友划着船,我和叶坐在船中望四周的景致。
远远地一座塔耸立在山坡上,许多绿树拥抱着它。
在这附近很少有那样的塔,那里就是朋友叶的家乡。
河面很宽,白茫茫的水上没有波浪。
船平静地在水面流动。
三只桨有规律地在水里拨动。
在一个地方河面变窄了。
一簇簇的绿叶伸到水面来。
树叶绿得可爱。
这是许多棵茂盛的榕树,但是我看不出树干在什么地方。
我说许多棵榕树的时候,我的错误马上就给朋友们纠正了,一个朋友说那里只有一棵榕树,另一个朋友说那里的榕树是两棵。
我见过不少的大榕树,但是像这样大的榕树我却是第一次看见。
我们的船渐渐地逼近榕树了。
我有了机会看见它的真面目:是一棵大树,有着数不清的桠枝,枝上又生根,有许多根一直垂到地上,进了泥土里。
一部分的树枝垂到水面,从远处看,就像一棵大树躺在水上一样。
现在正是枝叶繁茂的时节(树上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子,而且有许多落下来了。
)这棵榕树好像在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览给我们看。
那么多的绿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缝隙。
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我们的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树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这美丽的南国的树!
船在树下泊了片刻,岸上很湿,我们没有上去。
朋友说这里是“鸟的天堂”,有许多只鸟在这棵树上做窝,农民不许人捉它们。
我仿佛听见几只鸟扑翅的声音,但是等到我的眼睛注意地看那里时,我却看不见一只鸟的影子。
只有无数的树根立在地上,像许多根木桩。
地是湿的,大概涨潮时河水常常冲上岸去。
“鸟的天堂”里没有一只鸟,我这样想道。
船开了。
一个朋友拨着船,缓缓地流到河中间去。
在河边田畔的小径里有几棵荔枝树。
绿叶丛中垂着累累的红色果子。
我们的船就往那里流去。
一个朋友拿起桨把船拨进一条小沟。
在小径旁边,船停住了,我们都跳上了岸。
两个朋友很快地爬到树上去,从树上抛下几枝带叶的荔枝,我同陈和叶三个人站在树下接。
等到他们下地以后,我们大家一面吃荔枝,一面走回船上去。
第二天我们划着船到叶的家乡去,就是那个有山有塔的地方。
从陈的小学校出发,我们又经过那个“鸟的天堂”。
这一次是在早晨,阳光照在水面上,也照在树梢。
一切都显得非常明亮。
我们的船也在树下泊了片刻。
起初四周非常清静。
后来忽然起了一声鸟叫。
朋友陈把手一拍,我们便看见一只大鸟飞起来,接着又看见第二只,第三只。
我们继续拍掌。
很快地这个树林变得很热闹了。
到处都是鸟声,到处都是鸟影。
大的,小的,花的,黑的,有的站在枝上叫,有的飞起来,有的在扑翅膀。
我注意地看。
我的眼睛真是应接不暇,看清楚这只,又看漏了那只,看见了那只,第三只又飞走了。
一只画眉飞了出来,给我们的拍掌声一惊,又飞进树林,站在一根小枝上兴奋地唱着,它的歌声真好听。
“走吧,”叶催我道。
小船向着高塔下面的乡村流去的时候,我还回过头去看留在后面的茂盛的榕树。
我有一点的留恋的心情。
昨天我的眼睛骗了我。
“鸟的天堂”的确是鸟的天堂啊!
《春天里的秋天》序【4】
春天。
枯黄的原野变绿了。
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出来。
阳光温柔地对着每个人微笑,鸟儿在歌唱飞翔。
花开放着,红的花,白的花,紫的花。
星闪耀着,红的星,绿的星,白的星。
蔚蓝的天,自由的风,梦一般美丽的爱情。
每个人都有春天。
无论是你,或者是我,每个人在春天里都可以有欢笑,有爱情,有陶醉。
然而秋天在春天里哭泣了。
这一个春天,在迷人的南国的古城里,我送走了我的一段光阴。
秋天的雨落了,但是又给春天的风扫尽了。
在雨后的一个晴天里,我同两个朋友走过泥泞的道路。
走过石板的桥,走过田畔的小径,去访问一个南国的女性,一个我不曾会过面的疯狂的女郎。
在-个并不很小的庄院的门前,我们站住了。
一个说着我不懂的语言的小女孩给我们开了黑色的木栅门,这木栅门和我的小说里的完全不同。
这里是本地有钱人的住家。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我看见了我们的主人。
宽大的架子床,宽大的凉席,薄薄的被。
她坐起来,我看见了她的上半身。
是一个正在开花的年纪的女郎。
我们三个坐在她对面一张长凳上。
一个朋友说明了来意。
她只是默默地笑,笑得和哭一样。
我默默地看了她几眼。
我就明白我那个朋友所告诉我的一切了。
留在那里的半个多小时内,我们谈了不到十句以上的话,看见了她十多次秋天的笑。
别了她出来,我怀着一颗秋天的痛苦的心。
我想起我的来意,我那想帮助她的来意,我差不多要哭了。
一个女郎,一个正在开花的年纪的女郎……我一生里第一次懂得疯狂的意义了。
我的许多年来的努力,我的用血和泪写成的书,我的生活的目标无一不是在:帮助人,使每个人都得着春天,每颗心都得着光明,每个人的生活都得着幸福,每个人的发展都得着自由。
我给人唤起了渴望,对于光明的渴望;我在人的前面安放了一个事业,值得献身的事业。
然而我的一切努力都给另一种势力摧残了。
在唤醒了一个年轻的灵魂以后,只让他或她去受更难堪的蹂躏和折磨。
于是那个女郎疯狂了。
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不自由的婚姻、传统观念的束缚,家庭的专制,不知道摧残了多少正在开花的年青的灵魂,我的二十八年的岁月里,已经堆积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阴影了。
在那秋天的笑,像哭-样的笑里,我看见了过去一个整代的青年的尸体。
我仿佛听见-个痛苦的声音说:“这应该终结了。”
《春天里的秋天》不止是一个温和地哭泣的故事,它还是一个整代的青年的呼吁。
我要拿起我的笔做武器,为他们冲锋,向着这垂死的社会发出我的坚决的呼声“Je accuser”(我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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