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名家散文摘抄

时间:2023-04-01 02:40:19 随笔 我要投稿

名家散文摘抄500字

  重复别人所说的话,只需要教育;而要挑战别人所说的话,则需要头脑。下面是范文小编整理的名家散文摘抄500字,欢迎阅读。

名家散文摘抄500字

  作者: 朱自清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

  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

  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

  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

  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

  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

  “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人生感悟www.suibi8.com)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

  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

  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

  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

  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又是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里坐小划子。

  S君刚到杭州教书,事先来信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

  ”那晚月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

  本来前一晚是“月当头”;也许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别吧。

  那时九点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只划子。

  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的水波;当间那一溜儿反光,像新砑的银子。

  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

  山下偶尔有一两星灯火。

  S君口占两句诗道:“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

  我们都不大说话,只有均匀的桨声。

  我渐渐地快睡着了。

  P君“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看见他在微笑。

  船夫问要不要上净寺去;是阿弥陀佛生日,那边蛮热闹的。

  到了寺里,殿上灯烛辉煌,满是佛婆念佛的声音,好像醒了一场梦。

  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还常常通着信,P君听说转变了好几次,前年是在一个特税局里收特税了,以后便没有消息。

  在台州过了一个冬天,一家四口子。

  台州是个山城,可以说在一个大谷里。

  只有一条二里长的大街。

  别的路上白天简直不大见人;晚上一片漆黑。

  偶尔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还有走路的拿着的火把;但那是少极了。

  我们住在山脚下。

  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风声,跟天上一只两只的鸟影。

  夏末到那里,春初便走,却好像老在过着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并不冷。

  我们住在楼上,书房临着大路;路上有人说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但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间或有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只当远风送来的,想不到就在窗外。

  我们是外路人,除上学校去之外,常只在家里坐着。

  妻也惯了那寂寞,只和我们爷儿们守着。

  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

  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地向着我。

  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

  那时是民国十年,妻刚从家里出来,满自在。

  现在她死了快四年了,我却还老记着她那微笑的影子。

  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名家散文摘抄500字(二)

  作者: 朱自清

  扬州从隋炀帝以来,是诗人文士所称道的地方;称道的多了,称道得久了,一般人便也随声附和起来。

  直到现在,你若向人提起扬州这个名字,他会点头或摇头说:“好地方!好地方!”特别是没去过扬州而念过些唐诗的人,在他心里,扬州真像蜃楼海市一般美丽;他若念过《扬州画舫录》一类书,那更了不得了。

  但在一个久住扬州像我的人,他却没有那么多美丽的幻想,他的憎恶也许掩住了他的爱好;他也许离开了三四年并不去想它。

  若是想呢,——你说他想什么?女人;不错,这似乎也有名,但怕不是现在的女人吧?——他也只会想着扬州的夏日,虽然与女人仍然不无关系的。

  北方和南方一个大不同,在我看,就是北方无水而南方有。

  诚然,北方今年大雨,永定河,大清河甚至决了堤防,但这并不能算是有水;北平的三海和颐和园虽然有点儿水,但太平衍了,一览而尽,船又那么笨头笨脑的。

  有水的仍然是南方。

  扬州的夏日,好处大半便在水上——有人称为“瘦西湖”,这个名字真是太“瘦”了,假西湖之名以行,“雅得这样俗”,老实说,我是不喜欢的。

  下船的地方便是护城河,曼衍开去,曲曲折折,直到平山堂,——这是你们熟悉的名字——有七八里河道,还有许多杈杈桠桠的支流。

  这条河其实也没有顶大的好处,只是曲折而有些幽静,和别处不同。

  沿河最著名的风景是小金山,法海寺,五亭桥;最远的便是平山堂了。

  金山你们是知道的,小金山却在水中央。

  在那里望水最好,看月自然也不错——可是我还不曾有过那样福气。

  “下河”的人十之九是到这儿的,人不免太多些。

  法海寺有一个塔,和北海的一样,据说是乾隆皇帝下江南,盐商们连夜督促匠人造成的。

  法海寺著名的自然是这个塔;但还有一桩,你们猜不着,是红烧猪头。

  夏天吃红烧猪头,在理论上也许不甚相宜;可是在实际上,挥汗吃着,倒也不坏的。

  五亭桥如名字所示,是五个亭子的桥。

  桥是拱形,中一亭最高,两边四亭,参差相称;最宜远看,或看影子,也好。

  桥洞颇多,乘小船穿来穿去,另有风味。

  平山堂在蜀冈上。

  登堂可见江南诸山淡淡的轮廓;“山色有无中”一句话,我看是恰到好处,并不算错。

  这里游人较少,闲坐在堂上,可以永日。

  沿路光景,也以闲寂胜。

  从天宁门或北门下船。

  蜿蜒的城墙,在水里倒映着苍黝的影子,小船悠然地撑过去,岸上的喧扰像没有似的。

  船有三种:大船专供宴游之用,可以挟妓或打牌。

  小时候常跟了父亲去,在船里听着谋得利洋行的唱片。

  现在这样乘船的大概少了吧?其次是“小划子”,真像一瓣西瓜,由一个男人或女人用竹篙撑着。

  乘的人多了,便可雇两只,前后用小凳子跨着:这也可算得“方舟”了。

  后来又有一种“洋划”,比大船小,比“小划子”大,上支布篷,可以遮日遮雨。

  “洋划”渐渐地多,大船渐渐地少,然而“小划子”总是有人要的。

  这不独因为价钱最贱,也因为它的伶俐。

  一个人坐在船中,让一个人站在船尾上用竹篙一下一下地撑着,简直是一首唐诗,或一幅山水画。

  而有些好事的少年,愿意自己撑船,也非“小划子”不行。

  “小划子”虽然便宜,却也有些分别。

  譬如说,你们也可想到的,女人撑船总要贵些;姑娘撑的自然更要贵啰。

  这些撑船的女子,便是有人说过的“瘦西湖上的船娘”。

  船娘们的故事大概不少,但我不很知道。

  据说以乱头粗服,风趣天然为胜;中年而有风趣,也仍然算好。

  可是起初原是逢场作戏,或尚不伤廉惠;以后居然有了价格,便觉意味索然了。

  北门外一带,叫做下街,“茶馆”最多,往往一面临河。

  船行过时,茶客与乘客可以随便招呼说话。

  船上人若高兴时,也可以向茶馆中要一壶茶,或一两种“小笼点心”,在河中喝着,吃着,谈着。

  回来时再将茶壶和所谓小笼,连价款一并交给茶馆中人。

  撑船的都与茶馆相熟,他们不怕你白吃。

  扬州的小笼点心实在不错:我离开扬州,也走过七八处大大小小的地方,还没有吃过那样好的点心;这其实是值得惦记的。

  茶馆的地方大致总好,名字也颇有好的。

  如香影廊,绿杨村,红叶山庄,都是到现在还记得的。

  绿杨村的幌子,挂在绿杨树上,随风飘展,使人想起“绿杨城郭是扬州”的名句。

  里面还有小池,丛竹,茅亭,景物最幽。

  这一带的茶馆布置都历落有致,迥非上海,北平方方正正的茶楼可比。

  “下河”总是下午。

  傍晚回来,在暮霭朦胧中上了岸,将大褂折好搭在腕上,一手微微摇着扇子;这样进了北门或天宁门走回家中。

  这时候可以念“又得浮生半日闲”那一句诗了。

  名家散文摘抄500字(三)

  作者: 冰心

  弟弟从我头上,拔下发针来,很小心的挑开了一本新寄来的月刊。

  看完了目录,便反卷起来,握在手里笑说:“莹哥,你真是太沉默了,一年无有消息。”

  我凝思地,微微答以一笑。

  是的,太沉默了!然而我不能,也不肯忙中偷闲;不自然地,造作地,以应酬为目的地,写些东西。

  病的神慈悲我,竟赐予我以最清闲最幽静的七天。

  除了一天几次吃药的时间,是苦的以外,我觉得没有一时,不沉浸在轻微的愉快之中。

  ——庭院无声。

  枕簟生凉。

  温暖的阳光,穿过苇帘,照在淡黄色的壁上。

  浓密的树影,在微风中徐徐动摇。

  窗外不时的有好鸟飞鸣。

  这时世上一切,都已抛弃隔绝,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树声,都含妙理。

  是一年来最难得的光阴呵,可惜只有七天!黄昏时,弟弟归来,音乐声起,静境便砉然破了。

  一块暗绿色的绸子,蒙在灯上,屋里一切都是幽凉的,好似悲剧的一幕。

  镜中照见自己玲珑的白衣,竟悄然的觉得空灵神秘。

  当屋隅的四弦琴,颤动着,生涩的,徐徐奏起。

  两个歌喉,由不同的调子,渐渐合一。

  由悠扬,而宛转;由高吭,而沉缓的时候,怔忡的我,竟感到了无限的怅惘与不宁。

  小孩子们真可爱,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来了,放下几束花,又走了。

  小弟弟拿来插在瓶里,也在我睡梦中,偷偷的放在床边几上。

  ——开眼瞥见了,黄的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衬着淡绿的短瓶。

  ……原是不很香的,而每朵花里,都包含着天真的友情。

  终日休息着,睡和醒的时间界限,便分得不清。

  有时在中夜,觉得精神很圆满。

  ——听得疾雷杂以疏雨,每次电光穿入,将窗台上的金钟花,轻淡清澈的映在窗帘上,又急速的隐抹了去。

  而余影极分明的,印在我的脑膜上。

  我看见“自然”的淡墨画,这是第一次。

  得了许可,黄昏时便出来疏散。

  轻凉袭人。

  迟缓的步履之间,自觉很弱,而弱中隐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愉快。

  这情景恰如小时在海舟上,——我完全不记得了,是母亲告诉我的,——众人都晕卧,我独不理会,颠顿的自己走上舱面,去看海。

  凝注之顷,不时的觉得身子一转,已跌坐在甲板上,以为很新鲜,很有趣。

  每坐下一次,便喜笑个不住,笑完再起来,希望再跌倒。

  忽忽又是十余年了,不想以弱点为愉乐的心情,至今不改。

  一个朋友写信来慰问我,说:“东波云‘因病得闲殊不恶’,我亦生平善病者,故知能闲真是大工夫,大学问。

  ……如能于养神之外,偶阅《维摩经》尤妙,以天女能道尽众生之病,断无不能自己其病也!恐扰清神,余不敢及。

  ”因病得闲,是第一慊心事,但佛经却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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