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散文
散文,汉语词汇,拼音是sǎn wén。一指文采焕发;二指犹行文;[1]三指文体名。随着时代的发展,散文的概念由广义向狭义转变,并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接下来就由小编带来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朱自清的散文 篇1
外国也有乞丐,是的;但他们的丐道或丐术不大一样。
近些年在上海常见的,马路旁水门汀上用粉笔写着一大堆困难情形,求人帮助,粉笔字一边就坐着那写字的人,——北平也见过这种乞丐,但路旁没有水门汀,便只能写在纸上或布上——却和外国乞丐相像;这办法不知是来路货呢,还是此心同,此理同呢?
伦敦乞丐在路旁画画的多,写字的却少。
只在特拉伐加方场附近见过一个长须老者(外国长须的不多),在水门汀上端坐着,面前几行潦草的白*字。
说自己是大学出身,现在一寒至此,大学又有何用,这几句牢骚话似乎颇打动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加上老者那炯炯的双眼,不露半星儿可怜相,也教人有点肃然。
他右首放着一只小提箱,打开了,预备人往里扔钱。
那地方本是四通八达的闹市,扔钱的果然不少。
箱子内外都撒的铜子儿(便士);别的乞丐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画画的大半用各色粉笔,也有用颜料的`。
见到的有三种花样。
或双钩(求生)二字,每一个字母约一英尺见方,在双钩的轮廓里精细地作画。
字母整齐匀净,通体一笔不苟。
或双钩(好运)二字,也有只用(运气)一字的。
——求生是自道;好运运气是为过客颂祷之辞。
或画着四五方风景,每方大小也在一英尺左右。
通常画者坐在画的一头,那一头将他那旧帽子翻过来放着,铜子儿就扔在里面。
这些画丐有些在艺术学校受过正式训练,有些平日爱画两笔,算是玩艺儿。
到没了落儿,便只好在水门汀上动起手来了。
一九三二年五月十日,这些人还来了一回展览会。
那天的晚报上选印了几幅,有两幅是彩绣的。
绣的人诨名牛津街开特尔老大,拳乱时做水手,来过中国,他还记得那时情形。
这两幅画绣在帆布(画布)上,每幅下了八万针。
他绣过英王爱德华像,据说颇为当今王后所赏识;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时候。
现在却只在牛津街上浪荡着。
晚报上还记着一个人。
他在杂戏馆干过三十五年,名字常大书在海报上。
三年前还领了一个杂戏班子游行各处,他扮演主要的角色。
英伦三岛的城市都到过;大陆上到过百来处,美国也到过十来处。
也认识贾波林。
可是时运不济,老伦敦却没一个子儿。
他想起从前朋友们说过静物写生多么有意思,自己也曾学着玩儿;到了此时,说不得只好凭着这点玩艺儿在泰晤士河长堤上混混了。
但是他怕认得他的人太多,老是背向着路中,用大帽檐遮了脸儿。
他说在水门汀上作画颇不容易;最怕下雨,几分钟的雨也许毁了整天的工作。
他说总想有朝一日再到戏台上去。
画丐外有乐丐。
牛津街见过一个,开着话匣子,似乎是坐在三轮自行车上;记得颇有些堂哉皇也的神气。
复活节星期五在冷街中却见过一群,似乎一人推着风琴,一人按着,一人高唱《颂圣歌》——那推琴的也和着。
这群人样子却就狼狈了。
据说话匣子等等都是赁来;他们大概总有得赚的。
另一条冷街上见过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穿著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出来似的。
一个女的还抹着胭脂,简直是一块块红土!男的奏乐,女的乱七八糟的跳舞,在刚下完雨泥滑滑的马路上。
这种女乞丐像很少。
又见过一个拉小提琴的人,似乎很年轻,很文雅,向着步道上的过客站着。
右手本来抱着个小猴儿;拉琴时先把它抱在左肩头蹲着。
拉了没几弓子,猴儿尿了;他只若无其事,让衣服上淋淋漓漓的。
牛津街上还见过一个,那真狼狈不堪。
他大概赁话匣子等等的力量都没有;只找了块板儿,三四尺长,五六寸宽,上面安上条弦子,用只玻璃水杯将弦子绷起来。
把板儿放在街沿下,便蹲着,两只手穿梭般弹奏着。
那是明灯初上的时候,步道上人川流不息;一双双脚从他身边匆匆的跨过去,看见他的似乎不多。
街上汽车声脚步声谈话声混成一片,他那独弦的细声细气,怕也不容易让人听见。
可是他还是埋着头弹他那一手。
几年前一个朋友还见过背诵迭更斯小说的。
大家正在戏园门口排着班等买票;这个人在旁背起《块肉余生述》来,一边念,一边还做着。
这该能够多找几个子儿,因为比那些话匣子等等该有趣些。
警察禁止空手空口的乞丐,乞丐便都得变做卖艺人。
若是无艺可卖,手里也得拿点东西,如火柴皮鞋带之类。
路角落里常有男人或女人拿着这类东西默默站着,脸上大都是黯淡的。
其实卖艺,卖物,大半也是幌子;不过到底教人知道自尊些,不许不做事白讨钱。
只有瞎子,可以白讨钱。
他们站着或坐着;胸前有时挂一面纸牌子,写着盲人。
又有一种人,在乞丐非乞丐之间。
有一回找一家杂耍场不着,请教路角上一个老者。
他殷勤领着走,一面说刚失业,没钱花,要我帮个忙儿。
给了五个便士(约合中国三毛钱),算是酬劳,他还争呢。
其实只有二三百步路罢了。
跟着走,诉苦,白讨钱的,只遇着一次;那里街灯很暗,没有警察,路上人也少,我又是外国人,他所以厚了脸皮,放了胆子——他自然不是瞎子。
朱自清的散文 篇2
不管我们相信有鬼或无鬼,我们的话里免不了有鬼。
我们话里不但有鬼,并且铸造了鬼的性格,描画了鬼的形态,赋予了鬼的才智。
凭我们的话,鬼是有的,并且是活的。
这个来历很多,也很古老,我们有的是鬼传说,鬼艺术,鬼文学。
但是一句话,我们照自己的样子创出了鬼,正如宗教家的上帝照他自己的样子创出了人一般。
鬼是人的化身,人的影子。
我们讨厌这影子,有时可也喜欢这影子。
正因为是自己的化身,才能说得活灵活现的,才会老挂在嘴边儿上。
鬼通常不是好词儿。
说这个鬼!是在骂人,说死鬼也是的。
还有烟鬼,酒鬼,馋鬼等,都不是好话。
不过骂人有怒骂,也有笑骂;怒骂是恨,笑骂却是爱——俗语道,打是疼,骂是爱,就是明证。
这种骂尽管骂的人装得牙痒痒的,挨骂的人却会觉得心痒痒的。
女人喜欢骂人鬼。死鬼!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刻薄鬼,啬刻鬼,小气鬼等,虽然不大惹人爱似的,可是笑嘻嘻的骂着,也会给人一种热,光却不会有——鬼怎么会有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鬼呢?固然也有白日见鬼这句话,那跟见鬼,活见鬼一样,只是说你与鬼为邻,说你是个鬼。
鬼没有阳气,所以没有光。
所以只有老鬼,小鬼,没有少鬼,壮鬼,老年人跟小孩子阳气差点儿,凭他们的年纪就可以是鬼,青年人,中年人阳气正盛,不能是鬼。
青年人,中年人也可以是鬼,但是别有是鬼之道,不关年纪。
阎王好见,小鬼难当,那小的是地位,所以可怕可恨;若凭年纪,老鬼跟小鬼倒都是恨也成,爱也成。
——若说小鬼头,那简直还亲亲儿的,热热儿的。
又有人爱说鬼东西,那也还只是鬼,鬼就是东西,东西就是鬼。
总而言之,鬼贪,鬼小,所以有钱使得鬼推磨;鬼是一股阴气,是黑暗的东西。
人也贪,也小,也有黑暗处,鬼其实是代人受过的影子。
所以我们只说好人,坏人,却只说坏鬼;恨也罢,爱也罢,从来没有人说好鬼。
好鬼不在话下,美鬼也不在话下,丑鬼倒常听见。
说鬼相,说像个鬼,也都指鬼而言。
不过丑的未必就不可爱,特别像一个女人说你看我这副鬼相!你看我像个鬼!她真会想教人讨厌她吗?做鬼脸也是鬼,可是往往惹人爱,引人笑。
这些都是丑得有意思。
鬼头鬼脑不但丑,并且丑得小气。
鬼胆也是小的,鬼心眼儿也是小的。
鬼胎不用说的怪胎,怀着鬼胎不用说得担惊害怕。
还有,书上说,冷如鬼手馨!鬼手是冰凉的,尸体原是冰凉的。
鬼叫,鬼哭都刺耳难听。
——鬼胆和鬼心眼儿却有人爱,为的是怪可怜见的。
从我们话里所见的'鬼的身体,大概就是这一些。
再说鬼鬼祟祟的虽然和鬼头鬼脑差不多,可只描画那小气而不光明的态度,没有指出身体部分。
这就跟着出了鬼!其中有鬼!固然,鬼,诡同音,但是究竟因鬼而诡,还是因诡而鬼,似乎是个兜不完的圈子。
我们也说出了花样,其中有花样,花样正是诡,是谲;鬼是诡谲不过的,所以花样多的人,我们说他鬼得很!书上的鬼蜮伎俩,口头的鬼计多端,指的就是这一类人。
这种人只惹人讨厌招人恨,谁爱上了他们才怪!这种人的话自然常是鬼话。
不过鬼话未必都是这种人的话,有些居然娓娓可听,简直是昵昵儿女语,或者是海外奇谈。
说是鬼话!尽管不信可是爱听的,有的是。
寻常诳语也叫做鬼话,王尔德说得有理,诳原可以是很美的,只要撒得好。
鬼并不老是那么精明,也有马虎的时候,说这种无关心的鬼话,就是他马虎的时候。
写不好字叫做鬼画符,做不好活也叫做鬼画符,都是马马虎虎的,敷敷衍衍的。
若连不相干的鬼话都不爱说,符也不爱画,那更是懒鬼。
懒鬼还可以希望他不懒,最怕的是鬼混,鬼混就简直没出息了。
从来没有听见过笨鬼,鬼大概总有点儿聪明,所谓鬼聪明。
鬼聪明虽然只是不正经的小聪明,却也有了不起处。
什么鬼玩意儿!尽管你瞧不上眼,他的可是一套玩意儿。
你笑,你骂,你有时笑不得,哭不得,总之,你不免让鬼玩意儿耍一回。
鬼聪明也有正经的,书上叫做鬼才。
李贺是唯一的号为鬼才的诗人,他的诗浓丽和幽险,森森然有鬼气。
更上一层的鬼聪明,书上叫做鬼工;鬼工险而奇,非人力所及。
这词儿用来夸赞佳山水,大自然的创作,但似乎更多用来夸赞人们文学的和艺术的创作。
还有鬼斧神工,自然奇妙,也是这一类颂辞。
借了神的光,鬼才能到这自然奇妙的一步,不然只是险而奇罢了。
可是借光也不大易,论书画的将神品列在第一,绝不列鬼品,鬼到底不能上品,真也怪可怜的。
朱自清的散文 篇3
我与王善瑾君相处确只一年,但知道他是一个勤苦好学而又具有正确判断力的人。
他现在死了!他的朋友告诉我他的死信的时候,真使我失惊:这样一个有为的青年,竟这样草草完了他的一生!生死的道理,真是参不透的么?
但他的病来得这样快,只腹痛了两日,一切便都完了!他死在江苏阜宁县城;他家在离城很远的乡下。
没有和家人见一面,他便撒了手,阜宁是个偏辟的地方,只有几个不中用的'医生。
他的病,没有人知道名字;他便这样糊里糊涂地死了。
他家本可勉强过活;但他一读书,便不得不负债了。
他独自挣扎着,好容易才得到大学待了一年。
他实在不能支持下去了,只得忍了心休学,想做点事,积些钱,过一年再来;
他自己和我们,谁会想到他永远不能再来呢?
但若仍在清华,而不去办那一身兼编辑、校对、发行的报纸,或许不会有这样的病吧?就有,也不至于不可救吧?他在清华病过两三个月,后来似乎好了。
这回或是复发的旧病,或是袭来的新病,无论如何,他若不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我们的希望总要多些。
他这几年的日子真不好过。
他家因他受累,他不能不时时感到自己的责任;一面还得为自己张罗着。
而家乡的腐败情形。
他也十二分关心。
他曾经使得绅士们不安,他们恨他,直到现在。
这种种引导他到死路上去,病或者只是一个最近的原因吧?我说生死的道理是参不透的,但他的生死却又似乎有些参得透的;所以更觉着可惜了。
他死后,他的朋友们告诉我他的一切;但他并不曾告诉过我什么,虽然我们是一个中学校里的先后同学。
这见得他是能谨慎能忍耐的人,值得我们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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