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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提以前的那个我们了散文随笔
我们的每一天,都在马不停蹄的行走与告别,每一天都在发生或好或坏的改变。生命啊,它真的是个神奇微妙的东西,给我们千百种的尝试、千百种的体会、千百种的煎熬或美好,却只留给我们一种结局。在那场浩浩荡荡的成长或衰老里,从前的那个我们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在时光里,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你会想念他吗?或者,你已经不想再去提及他了。
某一天,和同事无意的提起一个话题,是关于从前的我们。我说自从离开学校走进工作,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变了,庆幸的是往我认为好的方向在发展着。然后这个话题突然的扯开,办公室里的人开始了很热烈的讨论,关于从前做过的那些搞笑的事情、丢脸的事情和后悔的事情等等。聊得正热火朝天的时候,L突然说:请不要再提从前的那个我们了。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吓到身边这群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同事,气氛也突然的变得尴尬。L平常话不多却也不难相处,这个温柔安静的女生基本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红脸的话。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些被隐藏起来的情绪吧,每个人的身体里都生长着一些不可触碰的逆鳞。
前不久大学毕业的那场聚会,L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暗恋很久的H表白了,结果那个不怎么解风情而且高傲的男生不留一丝情面的当场拒绝了她,我亲眼看见L的脸色由开始的娇羞变成最后的窘迫。这是一个女生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场以尊严为赌注的博弈,可是却在众目睽睽下输的那么的狼狈。我想,在那一刻她更恨的应该是自己吧。一个女生,抱着被辜负的觉悟去喜欢,又抱着被践踏的觉悟去表达,而爱情的重量很多时候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才被伤的那么的猝不及防。然后那些受过的伤在记忆里形成了一道深刻的疤痕,一点都不愿意再去想起,一点都不愿意再去触及。
每个人的人生中,或多或少都做过一些让自己无比后悔或无比惭愧的事情,这真的是我们都无法避免的啊。有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埋怨自己的记性总是太好,那些过去很多很多年的事情,细枝末节的都记得无比的清晰。
记得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转来的高个子的男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找尽方法去挖苦讽刺他。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吧,只是他待我冷淡了那么一点点,他不和我说话,他总是穿同样的衣服,他是街口那卖包子的夫妇的儿子,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鄙夷和瞧不起他而已。我从来不叫他的名字,现在也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一直都是用卖包子的、胆小鬼、高个子、邋遢鬼等这样的形容词来代替,而且还集结了一群的小伙伴冷落嘲笑他,一丁点儿都不觉得过分,因为他从来不曾埋怨过我抵抗过我。
然而,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秉性,这个一直被我欺负却从不吭声的男生也有他忍无可忍的时候。虽然我早已忘记他是为什么生气,但是我想一定与我出了名的毒舌有关。那一天下午我们一起负责公共区的卫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他生气的把卫生工具扔到我的脚边,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了我的书包,然后一个人掉头跑回了家。我愤怒的追上去,看他进了离学校不远的家里,气不过的我砸了他家的玻璃、用口香糖堵了他家的钥匙缝,在他家门口像个没教养的痞子一样的吵闹了很久。呵,现在想来真的很不可思议啊,曾经的自己原来是那么个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女生。
后来,他的母亲领着他来了学校,哭着向老师申诉我的恶劣,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惹了大祸。我忘了当时老师是怎样处置我的,也许叫了家长,也许我被罚站了。我唯一记得的是那天我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暗了,我去教室拿书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哭的他。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男生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而且还是这个让我一度觉得没有脾气没有喜怒的男生。我杵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想我应该道歉的,因为我真的太过恶劣,太不顾别人的心情。他回头看着我,没有责备没有埋怨,那眼神中除了委屈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痛恨,却更显得我渺小而卑劣。最终那声对不起,我依然没有说出口,我想这些年或多或少我都因为这没有说出的道歉后悔过遗憾过。可能那时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肯认错的倔强丫头,只是在那之后我再也不敢那么张扬跋扈,我走过他的身边总是会因为心虚而小心翼翼。哪怕我从来不曾承认,那个骄傲如斯的冷漠丫头,一直因为那个被我鄙视过的男孩自卑了好久好久。总觉得他一直都没有原谅过我,就好像我欠他一句对不起,他也一直欠着我一句没关系。
中学时期的我,是我最讨厌的自己。那时候太过叛逆暴躁,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其实却是一无所有。讨厌妈妈的管制,总觉得她没有给我足够的自由,用很恶毒的话语和态度伤害过她,还很多次整理行李扬言要离家出走。很多次,和妈妈争吵过后第二天看到她红肿的眼眸,心里觉得愧疚得要死却死要面子的从来不肯先低下头来。那些无数个留着眼泪度过的夜晚里咬着牙说出的毒咒,现在想来真的很有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我从来只觉得她待我太过严苛,却没有想过一位母亲在独自面对自己孩子青春期时的恐慌,她太怕我变坏,太害怕特殊的家庭关系给我的心灵造成伤害让我走上歧途,她害怕她带不好我,因为失败的婚姻她已经对我觉得歉疚。可是,我却不能理解。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埋怨她不能给我更好的生活,埋怨她对我过多的管制,埋怨我成绩下降时她扬着鞭子毫不留情的打我。忘了她为了养活我让自己活得那么的辛苦,忘了每次比鞭子先落下的是都她的眼泪,忘了她所有的拥有就是我所有的得到···我曾经那么的恨我的妈妈,用残忍的言语和幼稚的举动伤了那个把一个世界的给了我的女人,一想起就特别的讨厌自己。
然后,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的长大,我们都不可避免的会遇到爱情。有人说,世界上最美妙的感情是爱情,它给我们最美好的疼爱,世界上最残忍的也是爱情,它让我们甘愿放弃尊严和灵魂。每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我们都是什么样的姿态呢?我想大多数的人都像一个乞讨者,而爱的越深的人姿态越是卑微。
我遇见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我们会有可能,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二十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象牙塔里的小女生,有过一段漫长且没有结果的暗恋,对于爱情还做不到拿捏有度收放自如。他二十四岁,成熟稳重自持冷静,高中结束后步入社会,开始了一段很漫长的摸爬打滚的职场生活,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生死也包括女人。我们之间不管是年龄还是学历,或者是生活的圈子与爱好都有着很明显的差距。可是当他说爱我的时候,我却很没有出息的没有一点的抵抗能力。那么高傲的我,放下了骨子里的清高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去对他讨好迎合。朋友们都说,你疯了,他可能只是玩玩,你们根本就不配。我笑着摇头说:他说他爱我,我信。那座不算小的城市,他在南,我在北。开始的那些时光,他确实表现得很爱我。晚上下班后跨越一座城市的距离,坐将近两小时的公交来我的学校,只是为了陪着我吃一顿晚饭。过马路的时候他会很小心的拉我躲在他的右手边,宠溺的教训我的横冲直撞。他用很无奈的口气说: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总是不按时吃饭,饿坏了我老婆我和你急。我觉得幸福,所以不管不顾为了他甘心去谈一场实力悬殊的恋爱。
可是慢慢的,他变得冷漠,电话变得少了,给他的短信也很久很久都不回。女人的第六感让我知道我已经渐渐失去他的宠爱,可是我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我去找他,想要他给我一个答案。初冬的那个晚上一个人站在他家楼下等他等到全身发抖却不敢打电话给他,生怕他因为躲避我而不愿意回家。那天他抱着我入睡,在我耳边说:明天我去上班你回学校,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再也不要见了,这是二十年来我听过的最绝望的一句话,让我哭到不能自已,那不是玩笑也不是气话,而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和毫无条件可言的告示。我追问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给我回答。后来啊,我折腾了自己很久很久,买醉、痛哭、消沉或者是没完没了的吵闹,直到我被迫离开那座遍地都是承诺的城市。我哭着问他你不爱我了吗?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真的什么尊严和面子都不要了,像在演一出悲哀的闹剧,可无奈的是他依旧无动于衷。真的就像王菲的歌里唱的那样: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的手里。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傻太傻了吧。他没有说出答案,其实自己早就能够猜到的,除了不爱,还会有别的吗?他比我更早的清醒或者说厌倦,不愿意说不爱也不过是不想在我面前失去最后的风度,我却在爱情结束后还那么的执念,用一次一次的纠缠不清把自己变得那么的可笑,曾经视若生命的自尊心啊,在爱情面前却那么轻易的败得溃不成军。
不要再提以前的那个我们了,我每次一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都总是隐隐的做痛。以前的那个我,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真的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真的很不想提及。而其实不想提及,除了觉得惭愧,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心疼曾经那个迷茫的小女生吧,心疼她一个人承受生活,心疼她在不成熟的年龄里不小心伤了爱她的人也伤害了自己。现在的自己每一天都很认真努力的工作着生活着,很努力的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衣柜里开始出现为数不多却精致体贴的漂亮衣服,穿我以前从不碰触的高跟鞋,也学会给自己化淡淡的妆容,学会收起刺人的棱角温和待人,能冷静的处理身边出现的各种事情,能不卑不亢的在人前言笑晏晏,,能和妈妈微笑着谈论生活包括感情上的事情,也不再去强求别人的爱,不再坚持什么都要一个答案,明朗而从容。只是想要那些离开我的人知道,错过了我绝对不会是我的过错。
你呢?也在慢慢的改变着吗?在往自己更喜欢的方向行走着吗?不要再提从前的那个我们,我想这不是逃避,而是证明某一天,你变得比以前更加的优秀而已。年少的时候,如果我们伤害过一些人,我想时过境迁,终究能够得到理解,你也不必一直执着要一句原谅的话语。年少的时候,我们也不自控的做过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但不管值不值得,那都是青春里本色的任性无悔的选择。
旧日时光里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把他留在了光阴里?你是否也和我一样不想去提及?我相信我们所有过去的经历都只是为了今天更好的自己,我相信每一个今天的经历都是每一个昨天的累计,也是那些走过的弯路和受过的伤害让我们变得能淡定从容的面对生活。不管是欠自己还是欠别人的那句对不起,找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轻轻的说出口吧,时光会给你一句迟到已久的没有关系。我们不必去抗拒回忆,也不必去抗拒过去不成熟的自己,因为你会发现,其实很多的时候,不快乐的都只是我们不懂看开的执念,时光不曾辜负任何一个走在路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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