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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故乡随笔散文
在生活中,我们一路走来,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家人的生存而奔波,或多或少都有过漂泊在外的一段经历。
二十多年前,我身不由己融入广东,想从异乡土地给家里寻找些生活上的帮补。在每天超负荷劳累下班的晚上,我站在宿舍的窗口遥望着故乡的方向,一次次谋划着回家的行程,一次次憧憬着和家人相见和故土重逢的悲喜场面。终于回到了家。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和一颗早已疲惫的心回到家,回到我曾经用生命的第一声啼哭和稚嫩的童音呼唤过的土地。
无论我们是衣锦还乡,还是正为生计奔忙,只要踏上回家的路,不管是躺在豪华舒适的火车卧铺上,还是夹杂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甚至狼狈地躺在别人的座椅下,只要一想到不远的故乡在向我们招手,那种渴望和冲动就会在心中沸腾。
三年后我真的回到了故乡,听到了久违的乡音,见到了脑海里浮现了无数遍的乡景。我曾无知地嘲笑甚至厌恶过的故乡,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故乡的亲切和温馨。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踩着童年熟悉的脚印,抚摸着践踏过的花草和爬过的树木,儿时伙伴的欢声笑语便在耳畔回响。
我回到老家那天,背已弯曲的父母笑容满面取下我鼓鼓囊囊的大小行李,我那可爱的五岁大女儿在妻子的鼓动下赶紧抱住了我的大腿,确认了我这个陌生的父亲。听见奶奶在屋内呼喊我的乳名,我赶忙推开紧闭的院门,只见小小的院子里没有奶奶的身影出现,只有几只鸡和一头小猪在院子里,都瞪着奇怪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这个“陌生人”充满了疑惑,院子里的一切物件仍是原样躺着,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同路的母亲告诉我,奶奶已经生病好几天了,一直没有跨出大门。
奶奶见到我病情好了许多,忙从灶火旁站起来把我抱进怀里,又是高兴又是关切:“走了好多年了,回来走了那么远的山路脚疼不疼?赶快用热水泡一泡脚。”于是,奶奶找来木盆和干净的毛巾——因为怕我嫌弃,奶奶还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新毛巾。患病还未痊愈的奶奶忙着打来热水,又帮我脱去鞋袜,为我洗脚,揉腿,我一个男子汉觉得实在太羞愧!身为晚辈的我不但没能为长辈做点什么,还要奶奶为我洗脚。然而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奶奶缓慢的动作,她好像一个雕刻家在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做最后的加工,脸上是数不尽的幸福和宽慰。也许对于奶奶而言,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哪怕为晚辈做再小的事,也是她最为开心的快乐和自豪!
那晚,我望着一桌母亲和妻子精心准备的自己曾说吃腻了的家乡饭,没有了客套用不着谦让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在长辈面前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可口的饱饭。听着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喋喋不休的唠叨,感受着夜晚小河流水的欢歌,那夜惬意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我又一次轻轻推开了土屋里那扇小小的窗户,也打开了封存已久的记忆——我曾站在这扇窗下,梦想着外面的精彩世界,我生在这里,却命中注定要离开这里,只好把牵挂留在了家里。
也许团聚的喜气还没有消散,浓浓的乡情还没有诉完,我已经发现与故乡之间已显露出了一些格格不入的东西,我不知道是自己在外面的世界看得多进步了,还是那些年的故乡在衰落。
在那么的一天,我倚在老屋的门槛边,伤心地自言自语,我离开了这里,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人生苦短,不知未来的岁月里还能有多少个日子可以陪伴在爷爷奶奶、父母和亲人身边,能和故乡多少个日夜相伴?唉,轻轻的一声叹息却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
我还是在理智的选择中再次告别故乡,没有了太多的留恋,甚至巴望着尽快返回异乡,那里还有我曾未实现的梦想,还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等着我归去。
在异乡工作的二十多年中,每当我断断续续踏上自己的故土,每次回去都让人心痛,爱我的爷爷奶奶已先后离去,熟悉的亲人已逐渐衰老,不熟悉的后生茁壮成长,熟悉的土屋变成了楼房……然而,就在我每次转过身离开故乡的那一瞬间,原先的那种感觉,那种温暖的、潮湿的、琐碎的感觉,依旧萦绕在脑海,埋藏在心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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