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的随笔散文

见证的随笔散文

　　为挖掘瑶族古老的传统文化，深入研究民间技艺与文化传承的关系，促进瑶族地区经济和瑶族文化的可持续性发展。近日，江华民间文艺家协会组织会员深入田间地头，收集和整理民间绝技“上刀山”的相关图文资料。作为采写者，我有幸走进“上刀山”的现场，零距离地见证了民间艺人高超的技艺和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

　　“上刀山”是瑶族“度戒”仪式的一种活动。“度戒”是瑶族男子的成年礼，族中的男儿长到十三四岁，就要进行“度戒”，由族中长老延请道师来举行仪式，通过“上刀山”“过火海”“跳五台”等形式，对弟子进行族史、族规、社会道德等多方面的教育，是瑶族人民的一种传统习俗。如今，只有住在深山老林里的瑶族人还有这种古老的习俗，我们今天能见到的，也就只有道师们用来展示的“上刀山”表演了。表演者经过长期的艰苦训练，掌握了娴熟的技巧，“上得刀山，下得火海”，一般人是模仿不来的。

　　11月29日，农历10月12，天气阴冷，初冬的小雨沥沥不绝，呼呼的老北风直吹得人背脊冷飕飕的。我们在开车去往白芒营镇石角岭村的路上还在担心：这种天气，明天的“上刀山”能进行吗？

　　还没进村，远远就听到鞭炮震天响，我们知道：好戏在后头！

　　头天先要准备“上刀山”用的柱子。一根来自瑶山深处的上好杉木，笔直通梢，大概有十五六米长，最粗处有一人抱围。因不方便运输，便拦腰截断，分为两段，到了目的地，再用角铁铆起来。36把锋利的砍刀均匀有序地插在木头上，闪着寒光。怕误伤人，道师用红布袋子把刀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在道师用罗盘定好位置的田峒上，大伙齐心协力地竖柱子。八根粗大的钢绳把柱子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在柱子竖起之前，道师把包在砍刀上的红布袋一个一个取下来了。那一把把锋利的砍刀闪着冷冷的寒光，仿佛凛然不可侵犯。有村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刀锋上试探一下，立马收回了手。柱子顶端的那面红色旗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显得庄严肃穆。

　　第二天上午，吉时，道师带着一班人马竖旗并焚香祭祀。听村中老人讲那是在祭奠那些孤魂野鬼之类的，请他们来这里吃饭，不要跑到祠堂里去惊吓众人。

　　另一班道师在柱子四周祭奠，用的是猪、羊、鸡三牲祭品，请求天兵天将保佑今天“上刀山”得以顺利进行。为首的道师抓起一只大红冠子公鸡，右手举起来，那活蹦乱跳的公鸡奋力扑腾着，只见道师左手握住公鸡头，然后两手顺势往齐胸高的那把砍刀上一摁，血从公鸡脖子上呈线状飚出来。道师倒提着公鸡绕柱子一周，然后把公鸡往地上一掼，又对着柱子进行祭拜，最后道师对着今天要上刀山的徒弟脚板念念有辞，在念了好长时间的咒语之后，给徒弟的脚板刷了一层油。围观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不明白道师给他徒弟输送了什么神功。从前，瑶族人大多没什么文化，道师们能识文断字，是他们中的“文化人”，据说道师是可以跟神对话的。

　　小伙子着一身黄底绣了红色云纹的练功服，戴一顶毗卢帽，浓眉大眼，很是精神。他在靠近柱子的桌子上运了运气，准备上刀山。

　　只见他伸出左手，试探地握住上一层的砍刀，左脚登上下面那把砍刀，然后右手握住右边上头的那把砍刀，右脚登上右下的那把刀。小伙子聚精会神，一步一级，稳稳当当。田峒四周围观的群众发出低低的惊呼，也不敢大声叫好，生怕惊吓了上刀山的小伙子，据说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刀山。

　　“34……35……36！”

　　终于登上最顶端的那一把砍刀，小伙子稍事停留了一下。只见他左手抱着树杆，右手慢慢解下系在腰上的保险带和红布带。风大，那两根带子打了绞结，让他不方便下来了。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呼呼的北风直往脖子里灌，但围在田峒四周的人们全然顾不得这些，一个个仰起脖子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只见他把红布带系在树杆上，右手把保险带又系回自己的腰上，然后从树杆上解下红布带，放在一个竹筐里。这个过程，他用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等柱子底下的人收回了竹筐，他开始慢慢地下刀山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小伙子在下刀山的过程中也是一丝不苟，一步一步，落稳了一只脚才迈出另一只脚，小心翼翼的样子。

　　小伙子终于回到地上，他的双掌和脚板，除了深深的凹痕，居然看不出有一点儿伤。围观群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他吹响了牛角号，那是胜利的号角吧？

　　见证了这一切，我不由得感叹：高手在民间啊！

　　“上刀山”这一瑶族古老绝技在传承民族传统文化的同时，还要不断发扬光大，争取成为当地群众开发旅游产业、推介特色旅游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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