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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逝水随笔散文
从酸菜缸里探手捞出几棵渍酸菜,我就觉得胳膊酥麻,开始吱吱啦啦的疼。多少年了,关节炎早已形成。吃了很多药,中药西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在大铁锅温了一锅水。把爱人自蔬菜批发店里买回的蒜薹,芸豆,还有大虾,茧蛹都摆在案板上。我要洗一遍。在明天未到来之前,笨鸟先飞。一个人拾掇完这些家务。
大虾断不是海里天然生长的,而是人工养殖的。基本上没有那种深度的新鲜味了。韭菜也是,见到一点小风,叶子就黏糊了。隐约还有一股子马粪味。爱人说,大棚里种植的蔬菜,哪样不是粪水浇灌的?眼不见为净。我细细数了数,拢共十样菜。油焖大虾,大骨鸡炖小野蘑菇,糖醋排骨,纯手抓猪肉,酸菜骨头汤,要火锅那种,上面冒着丝丝热气,一家人谈笑风生,伸着筷子,吃一口麻辣烫,吃的一身汗。有的是氛围,这一点爱人懂。他在城市闯荡数载,熟悉灯红酒绿世界的沉浮不定,也明白只有家是最暖的港湾。 所以,这个家伙现在讲究的是生活质量,在精神上也穿越了小农意识,当然还有些小资。
洗菜时 ,发现少了一样菜,爱人问,什么少了?我对找菜谱,少了海蜇皮,黄瓜。爱人一拍快秃顶的脑壳说:“瞧我这记性,我秤完后放在货架上,走时忘拿了。”已经来不及追回了,毕竟相隔两三天了。去要,老板也不会承认。还好,只是二十元钱。权当打麻将输了。爱人有点懊恼,我说:“没事儿,下次记住就行了。菜有的是,我再炒个花生米,不就凑齐了吗?”
洗好菜,爱人在炕上看电视。吩咐道:“你把地刷一下,我腰疼。”我没搭讪。爱人一年四季在外面飘着,家务活一点不想沾手。他腰疼,他长个腰,我那不是腰,我是驴。必须哑巴悄声拉犁干粗活。我心里嘀咕,嘴上没说。我就是这样不愿意指使人。什么事习惯了一个人扛着。爱人的 秉性我清楚,他在工地指挥工人惯了,相当于占山为寇的响马,来家也喜欢指手画脚。家和万事兴,我又能如何?
当当当将酸菜切完,鱼也开膛破肚了,我舀了几瓢面粉,调制好。分了几个鸡蛋。上草垛抱了柴草,架着火。今天是二十九了。先把油丸子炸了。供桌子祭祀老祖宗需要油丸子,家里人也想吃。鱼丸子,萝卜丝肉丸子,花生米穿上面粉炸的,以及鸡蛋丸子,倭瓜丸子,我将切成丝的里脊肉,和土豆条搅合在一起炸了,那油在锅里波波吱吱响,一样一样炸好后,爱人依旧在炕上看电视,只是换了个姿势。 原先是躺着的,这下我端着一盘油丸子进来,他忽一下坐起来了,接过筷子就细嚼慢咽,“嗯嗯,老婆,挺香的,不错嘛。有进步了,值得表扬。”
我没理他,把油丸子放在铝盆内凉了一会儿,找了塑料袋装起来,在厦子的梁坨上挂着,这样不遭老鼠袭击。 然后,抡起拖布刷地。我家的地面是老式的红砖,也难怪老屋都一个世纪了。什么都老了,就连墙壁也张了嘴。仿佛一个豁牙子老太太。今年开春时,爱人工地停工一个月,他风尘仆仆回来,要装修老屋。我阻拦了他。老屋就如苟延残喘的骆驼,躺在那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你说装修花六七万,那老房子如一件旧衣裳,补了新补丁。难看不说,也不实惠。儿子在一天天长大,他在城里工作,将来娶媳妇能在农村生活吗?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还有有这钱不妨在城里买楼。按揭贷款,自己的身板也扛得住。爱人在这件事上听从了我的意见。那个四月,我们来往于乡村与小城之间。很快锁定了华辰二期小区住宅楼。高层八楼是爱人选择的。如此一家人,儿子从开发区回来也看了,尘埃落定了。老屋还是昨夜桃花。所幸,老家环绕着一座人工水库,并被定为城市人口饮用水基地,在三五年内搬迁别处。远离水污染。可以拥有一笔搬迁费,我和爱人商量了,要是搬迁费到手,咱不住楼房,在城郊租间四十平米的民房就足够了。儿子媳妇年轻人的天空,最好不要打扰。
过年了,旧貌换新颜,老屋是换不了。但卫生要搞好。用水桶打来清冽冽的井水,将地刷了四边,第五遍的时候才看出红砖的模样。爱人悠闲地抽着香烟,对着电视画面骂骂咧咧,我说:“不好看谁逼你看了?那都是杜攥的,你不知道吗?”爱人嗤嗤笑:“哦,那你平时写的文章都是胡诌吧?”我白了他一眼,“胡诌咋的?胡诌也不犯法,有本事你也胡诌几篇?”爱人说:“操,我不稀得写,我如果写那就一鸣惊人,飘起来就是沙尘暴,谁像你写了这么久,给我赚一座泰山了吗?区区几个稿费还不够塞牙缝。”
我不想和爱人争辩,家庭矛盾分不清谁是谁非。清官难断家务事吗?再说,你还能离婚吗?不离就得凑合过。我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刘家的锅我辛辛苦苦涮了二十年,这个男人也摸着了我的脾气,给鼻子上脸。觉得他作为一个农民工在外不容易,回家后,我舍不得让他干活。找钱出来催促他去小卖店打麻将。久而久之,把他惯出毛病了,横草不拿竖草,饭菜不合口还数落几句。 说实话,被他奴役这些年,我也委屈。婚姻这东西真如名人所言,合不合适只有脚趾头知道。
地刷完了,屋子里旮旮旯旯的灰尘也要清扫。我在院子里找了去年秋天种的扫帚草,简单扎成一个扫帚。东屋两间因为住着人,没太多尘埃,不大工夫就清扫完毕。西屋闲置的房子,就邋遢个可以。蜘蛛网纵横交错,网上还有几只死苍蝇。棚顶很高,我要踩着婆婆留下的红柜才能够得着。一点一点的清扫,那些蜘蛛网,从棚里掉下来的碎纸片高粱秸秆,老鼠钻的洞。整理好后,满满一铁撮子垃圾。打扫完了,刚想喘口气。爱人又喊:“老婆,给我倒点热水。”我满脸不悦过来倒水,爱人腆着脸说:“哎吗,不想伺候我了?是不是有情人了,嫌弃我了?”我死劲剜了他一眼,“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坐累了?赶紧下来帮我干!”
爱人不说话了。祭祀祖宗的水果供品,一应器具都要倒腾出来。我一一将这些放在箱子上。塑料花有些陈旧了,将就用一年,来年再说吧。那几只香炉也有磨损的地方。褪了红色,我从邻居三叔那里找了些红漆,刷了,干了后很新。水果呢,今年花样很多。爱人老板开着私家车来串门,带了一箱大樱桃,一箱猕猴桃,一箱水晶梨,一箱葡萄。我们自己又买了橘子,寒富苹果。水果依次摆在盘子里,糖块也抓了一把,吉祥蛋糕一盘,大年三十炒菜,还要上五样菜肴,要是头一勺的,否则就是对老祖宗不尊敬。爱人摆弄供桌子,这个差事一定是他做。他是刘家继承人,那些长眠地下的老祖宗,也都是他的亲人。一代代相传到他这辈儿,他有责任和义务侍弄供奉老祖宗的一系列事情。
婆婆去世不到三周年,那些彩色的对联小彩都不能贴,这是乡下的规矩。之前过春节是要买几幅年画的。鲤鱼跳龙门了,二龙戏珠了。眼下,图意省事,没有买年画。爱人和儿子腊月末去商场买了一台液晶电视,挂在墙上,那叫一个清晰。 阿弟的单位分了三本挂历,我和母亲一家一份。挂在显眼的位置,看个日历。
村子从一入腊月门就烟花爆竹不断。东边日出,西边雨。腊月里结婚打发姑娘孩子满月的喜庆事笔笔皆是,但是,也有老丧人的白事情。我娘家大妈,腊月二十三祭灶爷那天死的,屯里本家老叔也是这一天爬了烟囱。生死存亡由不得自己,都在上天手里。生者自当珍惜活着的时光。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何不潇洒走一回?但是,人都是说一套做又一套。说和做完全是两码事。有时候甚至会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这一天,把我累得拔了层皮。恨不得躺下去就呼噜撼天。可还惦记着社团的发展。再苦再累也咬着牙,上电脑。打开江山,浏览一下别的社团的文章。再在杨柳社团驻足。看看后台是否有稿子,没有稿子就去编辑群督促朋友发文。一天到晚,雷打不动。也害怕作者厌烦。老是要稿子,就没别的内容。偶尔我也讲点笑话,幽默一下。文学本身就是枯燥的,如果都板着脸一个劲的写写写,那不是上刑场吗?所以,我历来主张写手之间互相交流沟通,活跃文学气氛,烘托一下追梦者的精神高度。打字,写小说是我的业余爱好。我不喜欢赌牌,和女人们拉呱。坐在那里静静地写文,看书是我的享受。
在杨柳,我很开心。第一,我们的作者编辑亲如一家。尤其是编辑们,无论怎么忙,都会抽时间上来编辑一篇。他们不图名利,不求物质。因为共同的爱好大家走到了一起。一段时间,杨柳的朋友们是我最大的牵挂。新年了,借助这个版块,小小的空间。我深深祝福杨柳的兄弟姐妹马年大吉,家庭幸福,未来的日子,我们一直携手在杨柳,在江山书写我们的文字伊甸园。
春节一大早,约莫三更天村里就想起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狗们也不叫了。待爆竹声停息,可以听到门前小河嘎巴嘎巴冰层断裂的声音。春天要来了,一切都在萌芽状态。我的腰死沉死沉的难受,阿弟给的风湿膏药,粘贴不到一宿,就掉了。一点不想起来,爱人倒起来了,把两屋的灯都点着了,他披了件棉袄,准备放鞭炮。他是男人,在村子里,男人显示一年收成和尊严的武器,就是鞭炮。我们腊月搞得装修,花了好几万。爱人商议我,要买烟花,他喜欢这些。我说,你买吧,开心第一。爱人花了一千元,买了六盘鞭,两支烟花,一百个二踢脚等等,祭祀的烧纸也买了好几捆。爱人说:“祭祀用的不能少,咱不要被人看笑话。”爱人去买鞭炮,是吆喝我三叔六叔一块去的。他们约好的去买,店家派车来送,价格也优惠。男人们在烟花爆竹面前,显得异常兴奋。他们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哪个都好,但是,还要捏捏口袋里的钱。对昂贵的烟花只有望洋兴叹。三叔六叔买的都没有爱人多。他们花钱什么的都要听老婆安排。这方面我从不干涉。我们有时候是AA制,虽然是一家子,我认为女人经济不独立,永远受压。这一点,我让自己成熟。我伸手给他要钱,他会鄙视我。我有手有脚的,凭什么做寄生虫?
爱人早把灯笼还有一串彩灯竖起来了,他把灯笼点亮,点着了鞭炮。噼里啪啦很久,声音震耳发聩。接着,三叔二叔他们也放了鞭。我起来后,生着火,先炖鱼。村里有个习俗,过年早上吃鱼,一年都有精神,而且年年有余。炖了鱼,就着火,我把大骨鸡也炖了。各种各样的菜都一一出锅了。爱人将宗谱挂上,所有的祭祀品都摆上了。大家才松了口气。中午饭就开始了。吃了饭,爱人睡大觉,我继续包饺子。
晚上发紫,看春晚。整整几天,累的是女人。过年其实过的是一个累。女人累,男人也觉得累。但是,作为烟火女人,更累。不过,还是有高兴的事,一家人团圆了。儿子说,正月初六就上班。我的心就叭叭叭疼。三百六十五天,爱人不在家,孩子也不在身边。留下我一个人在老家守候。守着日出到日落。从青春年华守到白发苍茫。而且,这几年,村子里的年轻人都陆续城里扎根,他们就像山里的蒲公英,慢慢的飞出了广阔的土地,在钢筋水泥混凝土的森林里栖居。我不知道,土地的明天是什么?更无法预测留守在乡村的人们,明天是什么?在村庄越来越少的人群里,我再也看不到只有童年时,才有的喜气洋洋,贴春联剪窗花,还有露天电影,流年逝水,知道吗?我现在最想的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想回到儿时。趴在邻居家炕上看墙上的年画……还有给三爷子叩头后,那粗造的大手掌里,皱巴巴的二元压岁钱……
今年,爱人给儿子的压岁钱是五百,儿子反过来给爱人一千元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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