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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与刀随笔
旅行去的地方，有一片广场鸽，在那里将近二十年，和我年岁相仿。
我对它格外熟悉，因为我出生在这里。
早晨开窗，纱网上会挂着白色的羽毛。
我曾一度以为，在将睡着之际有天使悄然降临。落在床边的窗口，挥着大而洁白的翅膀吟唱安眠曲哄着我入睡。
天使没有，只有一群鸽子，白色的。
他们在清晨，如期划过我的窗口，碍于初升太阳光。过于刺眼，没有办法抬头去看，于是便盯着地上翩迁的影子遐想。
想他温顺的个性，想他洁白的羽毛，想他站在我肩头说着空中的故事：我没有见过的那样高处云，那样微湿寒冷的空气，树顶，马路，车，蚂蚁似的行人。
天空之上他们是王，人类是蝼蚁。
那时的广场鸽是不亲人的，也不挑吃的，玉米粒，面包屑什么都好。
小小的我和他们最近的距离是，他们在围栏里，伸头从我手里取走吃食。
后来熟稔了，他们便飞到我的胳膊上，肩膀上。不争不抢。爪子也轻轻的。
其他人对我是满脸羡慕的。经常去的人，都知道广场上有个小姑娘，背着一身鸽子转来转去。鸽子只亲近我，还有另一个穿白裙子的阿姨。
过后的一年...
禽流感肆虐，这一批喂了很久的鸽子，大大小小，都死去了。
后来新进的鸽子，依然是一水的白色。
他们开始亲人。鸽子却越发的少了。信任人类以至于，被偷走，被孩子摁死，摘掉羽毛。
换了一批又一批，大鸽子生的小鸽子，新加入的鸽子…
他们又变了
今年18年，广场上有小两千只。比起二十年前翻了整整三倍。
而这些，倒不像是鸽子了，有吃的便飞的满头满脸的。像赌徒。
被人抓住，用翅膀一个翻身，狠狠向恶棍手上蹬去。像暴徒。
红红的爪子越发尖锐，剌在身上像是被钝刀子割了一样。
放鸽子的阿姨还是那个阿姨，她认得我，还是会跟我说话。只是她笑的越发的市侩，也不会再去认真教对方怎么样去喂鸽子了。也不会拼命舞着手中的旗，赶走那些讨厌的人，牢牢把鸽子们护在身后。
她曾经操着喊的沙哑的嗓子和我说过的话，比现今的更动人。
死去的鸽子至今仍徘徊在我脑海。
那个护鸽子的“鸽子母亲”在我面前死去了。
白衣服阿姨也没了踪影。
什么都变了，怎么也找不回从前。
—————————
浮躁的人，一如喂广场鸽的人
妥协的人，一如鸽子母亲
只余下了我，被记忆拉扯的人，为过去泪流满面的人。
什么都不会是我的记忆，怎么也找不回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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