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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手心的光芒
对于凌驾命运上的人来说,信心是命运的主宰。
——海伦凯勒
深夜。
本就不大的月亮,被鼓作一团的云块,掠去了最后的姿色,半个世界,转瞬就陷入了昏暗,只有远近几个窗口,还 泛着幽幽的光,给神秘的寂夜又多了重迷幻的美。
成串的牵牛花倒挂在白色的窗沿上,细小的藤条紧紧攥着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竿,缠满了整个窗框,像一条绿色的瀑布自上而下,从深绿渐渐转为淡淡的嫩绿。瀑布上无数朵牵牛花缠络着,凄凉的夜里,冷风徐徐,似浪潮儿一次一次地翻扑来,牵牛花们都收紧了她们紫色、蓝色的花口袋,好像已经枯萎的花朵儿。小芸的房间里还 点着灯,灯光照在白纸上带来的反光,让她久久未眠的眼睛劳累极了。轻揉着太阳穴,故作镇定,心里却乱作一团,不知怎么办才好。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一点头绪,只有烦躁的情绪让自己闷得慌。
索性熄了灯躺在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睡意慢慢袭上来,昏昏沉沉地睡去。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一条全身血淋淋的斑点狗,拖着它那疲惫的身躯缓步前行着,一直走到一座大花园里,它再也没有更多的力气走路了,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倚着栅栏微眯上了眼。
初晨。
小芸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仰头盎笑的牵牛花,上面缀着一颗颗粒大饱满的露珠,晶莹的像是她们的小手饰,又似乎是她们不知为何而流的泪水,但无论是什么都充满了朝气和希望,那清新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小芸一时之间竟望得出了神,眼睛擦了油似的,顿时闪烁起光芒来,她像是看到了希望,牵牛花都这么顽强,我的人生又岂能败坏在几张稿子上?我要振作起来!小芸赶忙跑下楼去,在大花园里为自己的决定而自豪,冲着满园的鲜花大笑道。
正喜乐着,余光瞥见角落里,好像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动,怀着猎奇的心理小心翼翼的上前,居然是一只受伤的狗!她凑近细细打量,瞧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微怔了怔。直径十多厘米的大口子赫然出现,竟是硬生生地挂在了这可怜的狗身上。小芸将它抱回家里安顿好后,眉心却微皱起来,心想这附近的住户都不甚喜养宠物,倒是周围林子里常有野狗出没,难不成这狗是被它的同伴所伤?那她就不用去为了替狗找回主人的事所困扰了,但现在无论如何,她都要照顾好它。说不定会有失主来将它领回去,即便是没有她也要保护好它,免它再遭受同伴攻击。
——我叫你“竹点”可好?颇有作家风范的小芸,此刻似是与一位文人闲谈着,她当真把这条唤作“竹点”的狗看作朋友相待。
狗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轻轻呜咽了声,那样子煞是可爱又温顺。小芸亲切地抚摸它的头,真是可怜,竟被伤成这副模样,你从竹林而来,外表便是精致的斑点花纹,叫你竹点应该会喜欢吧?她这样想着。
……
树皮棕色的书桌上,凌乱地摆了一堆书稿,三四支笔横七竖八地躺在桌上,它们都任由着和风推动身躯,连翻卷的帘子都肆意地拂过它们也不动声色。现在唯独桌子边上坐着的人满心期待的企盼着,不知自己前些日子寄出去的稿件被认可了没,一颗心被绳子勒紧了悬在半空中。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征文赛,赢了也不足为奇,但对于小芸这样屡遭失败的新手作家,这次比赛堪比她的自信心呀。
蹲坐在地上的竹点,一直安静地注视着这位救了它一命的人,从将它抱回家那刻起,它就认定这女生以后便是自己的主人了,一定要好好报答。竹点是条聪明的狗,这段时间住下来,也知道了小芸的一些事情,知道她为什么发愁,为什么努力用功。现在看到她这么紧张,自己也不安起来,把头凑近她的膝盖亲热地蹭着,小芸叹了口气,摸了摸它的头。猛然,竹点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快速起身蹦出院子去,不一会儿就兴冲冲跑了回来,嘴里还 叼着个白色信封。它把头靠近小芸,唯一没有斑点而雪白的尾巴不停摇晃着,看样子兴奋极了。
小芸赶忙接过递来的信封,拆开一阅,顿觉整个人都舒展了,原本悬空的心也落了实。信上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让她心奋不已,准确无误,她的作品被录取了!小芸差一点儿把竹点抱得透不过起来,竹点看见她这般高兴,也被她那股兴奋劲儿感染了,不停地摇着尾巴,以示快乐难掩。小云想着作品已被录取,随即更诱惑她的便是这录取后的奖品,既不是丰厚的稿费,也不是什么限量版的精品礼物,她想要的是参加——过这一局比赛后的全国作文赛,只要这次省级的比赛通过,就能如愿拿到参加全国的比赛资格。此刻就根本不必再形容她了,别提有多高兴呢!
一星期很快便过去了,但小芸依旧打不定主意该如何谱写这样一个题材——握在手心的光芒。转而换之一星期前的她,两人竟有天壤之别。她是在没有灵感,脑袋空荡荡的,原先想过的几百个素材都被自己抹了去,没有合意的。一个人站在花园里,傍晚的微风徐徐吹来,暂时消除了小芸心中的愁闷,思绪也不似刚才那般杂乱了。
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认输了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资格,要被这愚笨的脑袋白白赶走了吗?小芸低头沉思着,她不甘,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慢慢去探寻灵感。这个时候,竹点走了过来,轻轻衔起她的裙摆,固执的往花园外走。小芸满脸不解,竹点这是怎么了?满脸的关切又是夹杂着些许疑惑,竹点仍扯着裙摆急着往外走,只得从了它,尾随竹点的方向前去,竹点见她已妥协,便松了口,快步引着路,穿过了马路,又过了座石桥,直到一片竹林深处才停下来。置身于这个地方,装进眼睛里的就只剩下了那清脆的绿,清新的气息萦绕在竹子间,从脚底下感觉得到这片土地里的生命在律动。清幽的绿意一层裹着一层,好似要把人重重包围,这也乐在其中。小芸微闭上眼,倾身感受着这种清幽的气息,仔细聆听着——
那是什么?四周偶尔有微风拂过耳畔,偶尔是竹叶间相互细细的摩挲,又或是隐隐若若之中,听闻动人的律音,亦或是清脆且充满朝气的鸟鸣声。小芸耐心的寻着这些声音,讲思绪随意释放出来,默默感受着,琢磨着,沉思着……竹点静静地等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慢慢的,慢慢的,小芸脑海里读出了许多声音的画面,一个个展现出来,那缤纷的萤火虫飞来飞去,不断围成图案,急切地想告诉她,你手里的光芒——就是自信。
小芸顿时懵住了,自信?自己缺乏自信?
……
转瞬的时间,她的眸子中划过一道光芒,顿时来了灵感,兴奋地蹲下抱住竹点,激动得语无伦次——竹点,你——你就是——是我的自信,我手里的光芒,谢谢,谢谢你这么久都陪在我身边,谢谢你让我懂了这些。小芸的眼角泛着泪光,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位陪在她身边又默默鼓励她的朋友。
竹点静静站着,也满是欣慰……
……
小芸的笔尖似乎是竭力渴望将整个黑夜涂黑,不见任何光彩,不停的“刷刷”着,她快速描摹着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她都自然地冲刷出来,稿子里是她的真情流露。
……
满怀自信地寄送出去,结果如人所料,作品得了奖,她被评为“全国十大优秀青年作家”。
人生总有千万条路的选择,每一条皆不同,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那自信的光芒也定然是黯淡不已。无论哪一条路,都布满了荆棘,唯有自信和勇气再加一点点的智慧,才是最好的铺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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