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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宗璞精美散文

时间:2022-10-05 21:21:48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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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宗璞精美散文

  宗璞对创作情有独钟,下面就来阅读他的作品吧!

名家宗璞精美散文

  名家宗璞精美散文:报秋

  似乎刚过完春节,什么都还来不及干呢,已是长夏天气,让人懒洋洋的像只猫。

  一家人夏衣尚未打点好,猛然却见玉簪花那雪白的圆鼓鼓的棒槌,从拥挤着的宽大的绿叶中探出头来。

  我先是一惊,随即怅然。

  这花一开,没几天便是立秋。

  以后便是处暑便是白露便是秋分便是寒露,过了霜降,便立冬了。

  真真的怎么得了!

  一朵花苞钻出来,一个柄上的好几朵都跟上。

  花苞很有精神,越长越长,成为玉簪模样。

  开放都在晚间,一朵持续约一昼夜。

  六片清雅修长的花瓣围着花蕊,当中的一株顶着一点嫩黄,颤颤地望着自己雪白的小窝。

  这花的生命力极强,随便种种,总会活的。

  不挑地方,不拣土壤,而且特别喜欢背阴处,把阳光让给别人,很是谦让。

  据说花瓣可以入药。

  还有人来讨那叶子,要捣烂了治脚气。

  我说它是生活上向下比,工作上向上比,算得一种玉簪花精神罢。

  我喜欢花,却没有侍弄花的闲情。

  因有自知之明,不敢邀名花居留,只有时要点草花种种。

  有一种太阳花又名死不了,开时五彩缤纷,杂在草间很好看。

  种了几次,都不成功。

  "连死不了都种死了。

  "我们常这样自嘲。

  玉簪花却不同,从不要人照料。

  只管自己蓬勃生长。

  往后院月洞门小径的两旁,随便移栽了几个嫩芽,次年便有绿叶白花,点缀着夏末秋初的景致。

  我的房门外有一小块地,原有两行花,现已形成一片,绿油油的,完全遮住了地面。

  在晨光熹微或暮色朦胧中,一柄柄白花擎起,隐约如绿波上的白帆,不知驶向何方。

  有些植物的繁茂枝叶中,会藏着一些小活物,吓人一跳。

  玉簪花下却总是干净的。

  可能因气味的缘故,不容虫豸近身。

  花开有十几朵,满院便飘散着芳香。

  不是丁香的幽香,不是桂花的甜香,也不是荷花的那种清香。

  它的香比较强,似乎有点醒脑的作用。

  采几朵放在养石子的水盆中,房间里便也飘散着香气,让人减少几分懒洋洋,让人心里警惕着:秋来了。

  秋是收获的季节,我却是两手空空。

  一年、两年过去了,总是在不安和焦虑中。

  怪谁呢,很难回答。

  久居异乡的兄长,业余喜好诗词。

  前天寄来自译的朱敦儒的那首西江月。

  原文是: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若照他译的英文再译回来,最后一句是认命的意思。

  这意思有,但似不够完全,我把"领取而今现在"一句反复吟哦,觉得这是一种悠然自得的境界。

  其实不必深杯酒满,不必小圃花开,只在心中领取,便得逍遥。

  领取自己那一份,也有品味把玩、获得的意思。

  那么,领取秋,领取冬,领取四季,领取生活罢。

  那第一朵花出现已一周,凋谢了。

  可是别的一朵一朵再接上来。

  圆鼓鼓的花苞,盛开了的花朵,由一个个柄擎着,在绿波上漂浮。

  名家宗璞精美散文:风庐茶事

  茶在中国文化中占特殊地位,形成茶文化。

  不仅饮食,且及风俗,可以写出几车书来。

  但茶在风庐,并不走红,不为所化者大有人在。

  老父一生与书为伴,照说书桌上该摆一个茶杯。

  可能因读书、著书太专心,不及其他,以前常常一天滴水不进。

  有朋友指出"喝的液体太少"。

  他对于茶始终也没有品出什么味儿来。

  茶杯里无论是碧螺春还是三级茶叶末,一律说好,使我这照管供应的人颇为扫兴。

  这几年遵照各方意见,上午工作时喝一点淡茶。

  一小瓶茶叶,终久不灭,堪称节约模范。

  有时还要在水中夹带药物,茶也就退避三舍了。

  外子仲擅长坐功,若无杂事相扰,一天可坐上十二小时。

  照说也该以茶为伴。

  但他对茶不仅漠然,更且敌视,说:"一喝茶鼻子就堵住。

  "天下哪有这样的逻辑!真把我和女儿笑岔了气,险些儿当场送命。

  女儿是现代少女,喜欢什么七喜、雪碧之类的汽水,可口又可乐。

  除在我杯中喝几口茶外,没有认真的体验。

  或许以后能够欣赏,也未可知,属于"可教育的子女"。

  近来我有切身体会,正好用作宣传材料。

  前两个月在美国大峡谷,有一天游览谷底的科罗拉多河,坐橡皮筏子,穿过大理石谷,那风光就不用说了。

  天很热。

  两边高耸入云的峭壁也遮不住太阳。

  船在谷中转了几个弯,大家都燥渴难当。

  "谁要喝点什么?"掌舵的人问,随即用绳子从水中拖上一个大兜,满装各种易拉罐,熟练地抛给大家,好不浪漫!于是都一罐又一罐地喝了起来。

  不料这东西越喝越渴,到中午时,大多数人都不再接受抛掷,而是起身自取纸杯,去饮放在船头的冷水了。

  要是有杯茶多好!坐在滚烫的沙岸上时,我忽然想,马上又联想到《孽海花》中的女主角傅彩云做公使夫人时,参加一次游园会,各使节夫人都要布置一个点,让人参观。

  彩云布置了一个茶摊。

  游人走累了,玩倦了,可以饮一盏茶,小憩片刻。

  结果茶摊大受欢迎,得了冠军。

  摆茶摊的自然也大出风头。

  想不到我们的茶文化,泽及一位风流女子,由这位女子一搬弄,还可稍稍满足我们民族的自尊心。

  但是茶在风庐,还是和者寡,只有我这一个"群众"。

  虽然孤立,却是忠实,从清晨到晚餐前都离不开茶。

  以前上班时,经过长途跋涉,好容易到办公室,已经像只打败了的鸡。

  只要有一盏浓茶,便又抖擞起来。

  所以我对茶常有从功利出发的感激之情。

  如今坐在家里,成为名副其实的两个小人在土上的"坐"家,早餐后也必须泡一杯茶。

  有时天不佑我,一上午也喝不上一口,搁在那儿也是精神支援。

  至于喝什么茶,我很想讲究,却总做不到。

  云南有一种雪山茶,白色的,秀长的细叶,透着草香,产自半山白雪半山杜鹃花的玉龙雪山。

  离开昆明后,再也没有见过,成为梦中一品了。

  有一阵很喜欢碧螺春,毛茸茸的小叶,看着便特别,茶色碧莹莹的。

  喝起来有点像《小五义》中那位壮士对茶的形容:"香喷喷的,甜丝丝的,苦因因的。

  "这几年不知何故,芳踪隐匿,无处寻觅。

  别的茶像珠兰茉莉大方六安之类,要记住什么味道归在谁名下也颇费心思。

  有时想优待自己,特备一小罐,装点龙井什么的。

  因为瓶瓶罐罐太多,常常弄混,便只好摸着什么是什么。

  一次为一位素来敬爱的友人特找出东洋学子赠送的"清茶",以为经过茶道台面的,必为佳品。

  谁知其味甚淡,很不合我们的口味。

  生活中各种阴错阳差的事随处可见,茶者细枝末节,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样一想,更懒得去讲究了。

  妙玉对茶曾有妙论,"一杯曰品,二杯曰解渴,三杯就是饮驴了"。

  茶有冠心苏合丸的作用,那时可能尚不明确。

  饮茶要谛应在那只限一杯的"品",从咂摸滋味中蔓延出一种气氛。

  成为"文化",成为"道",都少不了气氛,少不了一种捕捉不着的东西,而那捕捉不着,又是从实际中来的。

  若要捕捉那捕捉不着的东西,需要富裕的时间和悠闲的心境,这两者我都处于"第三世界",所以也就无话可说了。

  名家宗璞精美散文:送春

  说起燕园的野花,声势最为浩大的,要属二月兰了。

  它们本是很单薄的,脆弱的茎,几片叶子,顶上开着小朵小朵简单的花。

  可是开成一大片,就形成春光中重要的色调。

  阴历二月,它们已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地上,然后忽然一下子就成了一大片。

  一大片深紫浅紫的颜色,不知为什么总有点朦胧。

  房前屋后,路边沟沿,都让它们占据了,熏染了。

  看起来,好像比它们实际占的地盘还要大。

  微风过处,花面起伏,丰富的各种层次的紫色一闪一闪地滚动着,仿佛还要到别处去涂抹。

  没有人种过这花,但它每年都大开而特开。

  童年在清华,屋旁小溪边,便是它们的世界。

  人们不在意有这些花,它们也不在意人们是否在意,只管尽情地开放。

  那多变化的紫色,贯穿了我所经历的几十个春天。

  只在昆明那几年让白色的木香花代替了。

  木香花以后的岁月,便定格在燕园,而燕园的明媚春光,是少不了二月兰的。

  斯诺墓所在的小山后面,人迹罕到,便成了二月兰的天下。

  从路边到山坡,在树与树之间,挤满花朵。

  有一小块颜色很深,像需要些水化一化;有一小块颜色很浅,近乎白色。

  在深色中有浅色的花朵,形成一些小亮点儿;在浅色中又有深色的笔触,免得它太轻灵。

  深深浅浅联成一片。

  这条路我也是不常走的,但每到春天,总要多来几回,看看这些小友。

  其实我家近处,便有大片二月兰。

  各芳邻门前都有特色,有人从荷兰带回郁金香,有人从近处花圃移来各色花草。

  这家因主人年老,儿孙远居海外,没有侍弄园子,倒给了二月兰充分发展的机会。

  春来开得满园,像一大块花毡,衬着边上的绿松墙。

  花朵们往松墙的缝隙间直挤过去,稳重的松树也似在含笑望着它们。

  这花开得好放肆!我心里说。

  我家屋后,一条弯弯的石径两侧直到后窗下,每到春来,都是二月兰的领地。

  面积虽小,也在尽情抛洒春光。

  不想一次有人来收拾院子,给枯草烧了一把火,说也要给野花立规矩。

  次年春天便不见了二月兰,它受不了规矩。

  野草却依旧猛长。

  我简直想给二月兰写信,邀请它们重返家园。

  信是无处投递,乃特地从附近移了几棵,也尚未见功效。

  许多人不知道二月兰为何许花,甚至语文教科书的插图也把它画成兰花模样。

  兰花素有花中君子之称,品高香幽。

  二月兰虽也有个兰字,可完全与兰花没有关系,也不想攀高枝,只悄悄从泥土中钻出来,如火如荼点缀了春光,又悄悄落尽。

  我曾建议一年轻画徒,画一画这野花,最好用水彩,用印象派手法。

  年轻人交来一幅画稿,在灰暗的背景中只有一枝伶仃的花,又依照"现代"眼光,在花旁画了一个破竹篮。

  "这不是二月兰的典型姿态。

  "我心里评判着。

  二月兰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千军万马。

  身躯瘦弱地位卑下,却高扬着活力,看了让人透不过气来。

  而且它们不只开得隆重茂盛,尽情尽性,还有持久的精神。

  这是今春才悟到的。

  因为病,因为懒,常几日不出房门。

  整个春天各种花开花谢,来去匆匆,有的便不得见。

  却总见二月兰不动声色地开在那里,似乎随时在等候,问一句:"你好些吗?"

  又是一次小病后,在园中行走。

  忽觉绿色满眼,已为遮蔽炎热作准备。

  走到二月兰的领地时,不见花朵,只剩下绿色直连到松墙。

  好像原有一大张绚烂的彩画,现在掀过去了,卷起来了,放在什么地方,以待来年。

  我知道,春归去了。

  在领地边徘徊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二月兰的忠心和执著。

  从春如十三女儿学绣时,它便开花,直到雨?风愁,春深春老。

  它迎春来,伴春在,送春去。

  古诗云"开到荼蘼花事了",我始终不知荼蘼是个什么样儿,却亲见二月兰蓦然消失,是春归的一个指征。

  迎春人人欢喜,有谁喜欢送春?忠心的、执著的二月兰没有推托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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