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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殇的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09 21:14:35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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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殇的随笔散文

  密密的雨滴粘满玻璃窗,雨还在下着,隔着雾气凝望,远处是田野,杨树已吐新绿,雨季已到,却想起了一些往事。

雨殇的随笔散文

  昨日,下班回家的路上,偶一侧目,路边坐着一位老人,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竖起来,大幅襟儿的蓝色棉袄敞着怀儿,里面没有一件衬物。我一惊,这不是邻居的二歪嫂吗,一个箭步奔了过去,伸手想碰她,却吓坏了她,呆滞的眼神躲着我,手拄着地向后蹭着。我认错人了,泪水在眼眶窜动,眼前这个流浪人儿,形象模糊了。不知不觉间,将手里提的一袋糕点给了她。二歪嫂不在世了,我怎么还会看见她呢?

  二歪嫂本姓韩,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只因嫁给了一个酒鬼丈夫,天天挨揍,眼睛被打斜了,嘴也歪了,变成了丑婆子,虽然生了五个女儿,个个水灵,屋里屋外忙来忙去,偶尔被屋里飞出来的盘子砸伤,鲜血直流,却仍不敢作声。

  小村子的人不记得她的名字,只懂得哪家女人被丈夫扇巴掌是太平常的事。村里老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连挨打一辈了的阿婆,都用颇为自豪般的口气教训儿子,老辈子的规矩不能忘。

  这个二歪嫂在我刚记事时,正当壮年,她家盖房子,我和她的大妞二妞年龄相仿,那房子刚上好盖儿,正赶上雨天,她在房梁上拴着绳子,让孩子们打秋千,在毛草堆上放一床大被子,孩子们玩累了就钻进被里休息,听着外面哗哗急促的雨声,房内一片笑语。那情景,常常记起。有一次,她那个酒鬼丈夫打了她,听说是把门锁起来了,让她无处可逃,她跑出来时,嘴角流着血,头发被拽掉了一大把,身上一片片淤青。我含着泪听别的女人说她,心里对这些女人莫名地憎恨极了。

  她的女儿们,白皙漂亮,衣服虽然破旧,却异常整洁。家里仅有的碗筷、被子、锅灶都干干净净。没能生出一个儿子,婆家人和丈夫对她更是百般责难。常常在雨夜遭到丈夫一阵毒打后,被赶出门,躲在田间的瓜棚里隐声啜泣。后来,便放声大哭,那声音惨烈,和着电闪雷鸣,似在抓挠着老天的心,雨水顺着棚顶的毛草尖刷刷地倾泻着。没有女人去安慰她,也没有男人愿意去看她,人们听着她的哀号,面目漠然,就连她的兄弟和父母都无奈地说:她无能啊,命苦哇。

  终于,在一个雨夜里,因躲在瓜棚里无人照料,伤心过度,生命的灯熄灭了。

  那时,一到夏天,二歪嫂都起早贪晚,辛勤地劳作,当瓜苗长到两片叶时,她便夜夜守在田里,锄草,松土,掐蔓,架秧,人工受粉。有时,含着笑摆弄活计。有时,忍着酸楚的泪看着田地,想起如此糟糕的生存环境,她不知道怎样表达,窝在心里难过。她丈夫,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每天盘腿坐在小炕桌旁,得好饭好菜好酒伺候,稍有闪失,便雷霆爆发,孩子们哆哆嗦嗦地挤在墙角儿,不敢出一声儿。就这么一个男人,哪有什么情意可言,让自己的老婆吃尽了苦头,对着村里的老少爷们吹嘘时,洋洋自得。那一张张伸长脖子凑过来时麻木的脸,可恶可怜。

  雨,让这个村子变得肮脏龌龊,道路泥泞,人情寡淡,就连大队长说笑间也曾把老婆打得半死。

  听说送二歪嫂走的时候,那个男人喝了许多酒,醉得不醒人事。

  多年后,我回到那个村子,路边,一片浓绿的瓜田里,香瓜们躲在叶片下面,半遮秀脸,看着诱人。这时,从简易的瓜棚里探出一个身影,又瘦又小,还躬着身子,长长的烟袋杆儿系着小布袋,回手在门框处磕打磕打烟灰,抬起脸来看着时,我一下儿惊呆了,这不是二歪嫂的男人吗? 那一张皱纹叠起被痛苦折磨得扭曲变形的脸,已经没有了当年凶恶的痕迹,算起来也有七十岁了。他认出了我,一边摸索着摘瓜,一边颤巍巍地说:前几天,二妞还念叨你呢,到家吧,四妞也生娃了,可招人疼呢。

  我去二歪嫂家了,三间草房被修缮得面目一新,那个男人和他的第四个女儿生活在一起,小屋清爽利落,柜盖上有二歪嫂年轻时的画像,格外醒目。到饭时,那个男人说好多年不喝酒了,因惦记着瓜田,吃饭很快。言说,今年雨水急且多,要勤翻动瓜秧,以防涝着。说着时,窗外愁云密布,一场瓢泼大雨将至,那个男人默默地消失在阴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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