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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里的牧羊人随笔散文
雪舞
天阴沉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开始飘起了雪花。
热合曼把摩托车从屋子里推了出来,抬头望了一眼雪花飘飘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嘿!这天气!我一出门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这雨雪都是为我下的。南疆是很少下雨雪的,热合曼也不经常骑摩托车出门,可是今年,骑车出两次门,两次都给赶上了。夏天出去赶上下雨,这冬天出去又赶上下雪。
热合曼出门干什么呢?还偏偏天黑了才出门?说起来很奇怪,这些天,他的脑子里全是那棵胡杨,老是听到它用沙哑的声音说话,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他说:热合曼,我的孩子,我是你一千年前的爷爷,你快来看看我吧,我快死了。在我的脚下埋着个天大的秘密,是成吉思汗蒙古大兵埋藏的宝藏,你三辈子也花不完,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了。你不要白天来,要天黑以后再来,不能让别人看到你,否则你就会有无尽的麻烦。
那颗胡杨就生长在距离村子三四十公里的一片胡杨林里,因为长年缺水,那里的胡杨活着的没几棵了。说老实话,热合曼这辈子没想过发大财,能没灾没病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就很满足了,他也从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偏偏就砸中了他。
在很多年前,确实传说蒙古骑兵在这一带埋藏了一大批宝藏,村子里还来了不少陌生人,到处打听埋宝藏的事。一个个眼睛放着绿光,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他觉得,现在的很多人想发财都想疯了,一个谣传都可以招来那么多的人。
今年夏天,热合曼就去过一趟那片胡杨林。他不想发什么大财,只想去看个明白,究竟是真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呢,还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骑着摩托车出门的时候,天空还是晴朗的,可走到半路上就下起了雨,他坚持顶着雨去了。在胡杨林里转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异常之处,耳边的声音却没了。他觉得很奇怪,该有声音时却没了,他想,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那么奇怪的声音呢。
回来之后,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来。就是前些天,他的耳朵又开始奇烫无比,耳边又响起那个沙哑的声音。他不想发大财,也不想去胡杨林看。可是,坚持了两天,不仅耳朵滚烫,整个脸也开始滚烫起来,继而身体也开始滚烫,难道是得了魔怔吗?他决定,还是去看看吧,如果真发现埋藏的宝贝,他就上交国家,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想要。
雪越来越大了,开始还像鹅毛一样的雪片,后来竟变成了一坨一坨像乒乓球一样的雪球砸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脸也不那么烫了。他不敢骑得太快,怕摔倒了受伤。
胡杨林就在眼前了,摩托车灯光照着千奇百怪的胡杨,感觉像是在舞蹈。他想,是车灯晃动的结果。热合曼下了车没有关灯,抬起头看胡杨时,好像胡杨树真的在舞蹈,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雪就像飘起来的纱练,胡杨的每个枝条都在空中舞动着。忽然,他内心产生一股无比的恐惧感,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跨上摩托车想逃,可他怎么也把钥匙插不进摩托车锁孔里。忽然,他听到热瓦甫、艾捷克、卡龙琴和手鼓演奏的麦西来甫音乐,他还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在朗诵着胡杨的诗篇。啊!一群赴死的胡杨/我们用一千年的理想绽放生的求索/我们用一千年的时光感悟世间的沧桑/再用一千年的岁月验证一身铮铮铁骨/也许,那样的日子还不够苍老/我们依然不愿倒下枯死高傲的身躯/或许,那里的大地还充满了无限的诱惑/我们依然不愿化作一缕清风飘然而逝。
麦西来甫是维吾尔人最喜爱的舞蹈,既然有音乐为什么不跳上一曲呢!热合曼也跟着麦西来甫的节拍跳了起来。突然,音乐戛然而止,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出现了:我可爱的孩子,是你带来了雨带来了雪,是你拯救了我们胡杨家族,不然,我们都将在明年春天死去。
第二年春天,那些死去的胡杨,又都冒出了嫩嫩的叶芽。
天给的孩子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呢?实在太可怕了,黑沙暴突然降临,小镇人一点都预兆都没有。
那一夜过后,小镇一片狼藉。很多几十年的大树都被折腰刮断,驴圈棚羊圈棚,都被掀得底朝天,东街的还有一户,驴圈墙也被刮倒了,把驴腿还给砸伤了。还有的人家被沙子埋了小半截。就在大家忙着铲除街上的沙子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突然出现。
这个小镇很小,四周被一圈胡杨林包围着,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小镇人互相都认识,谁家孩子也都知道,甚至谁家的驴谁家的羊都不会搞错。可是这个孩子走过来时,谁都不认识。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孩子,你是谁家的呀?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大家摇了摇头。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孩子还是摇头。
那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孩子没回答,仍然静静的看着大家。
小镇人都面面相觑,这个孩子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没人知道他的任何信息。这个孩子来的有点蹊跷,小镇距离外界很远,就是一个大人也要骑马走三天,才能见到距离小镇最近的村庄。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呢?简直就是一个谜,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有人说:不管怎样,总不能让这个孩子流落街头吧。离开我们小镇他也许会死的。
这孩子一定饿了,好心的阿布拉老爹说:帕夏勒罕,你给这个孩子弄点吃的吧!
帕夏勒罕大婶没有犹豫,她扯着很高的嗓门说:恰达克幺克(没有问题)。哎呀!昨天打的馕,今天落了一层土。这个该死的黑沙暴,来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我也好把馕盖起来呀。不过没关系,还可以吃,今天早上我也吃的馕。
阿布拉老爹说:帕夏勒罕,你这个人呀,哪儿都好,就是嘴巴话太多了,一句话的事情,你可以说上几毛驴车。当当当的,一天要浪费多少口水。
阿布拉老爹,你这样说,我肚子有一点涨(生气)了,长了嘴巴不是光用来吃饭的,也是让人说话的。帕夏勒罕大婶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边给孩子拿着馕边说:阿布拉老爹,我的口水不值钱,想要多少有多少,不劳烦您操心。
大家都听出帕夏勒罕大婶不高兴了,但是小镇的人都知道她口直心好,心里什么事儿都藏不住,有了就要说出来。帕夏勒罕倒了一碗水,递给那个孩子说:别光吃干馕,喝点水。
这个孩子即不报他的姓名,也不说他父母是谁,大家伙更不知他的家住哪儿。大家再次停下手里的活儿,说:这个孩子怎么办呀?到哪里找他的父母去!
找孩子的父母,我觉得不现实的。小镇的皮匠艾贝杜拉说:我看,我们还是先收留这个孩子,他的父母如果来找,我们就还给人家。你们看,这样行吗?
大家都认为可行,可是由谁家收留这个孩子呢?
阿布拉老爹偷偷朝帊夏勒罕使了个眼色,大家明白阿布拉老爹的意思,说:帕夏勒罕大婶,这孩子长得很漂亮,就留下他给你做孙子吧。孩子吃的粮食和费用,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们这些人呀,心就像胡麻一样小。帊夏勒罕大婶说:一个孩子能吃多少用多少,不用你们这些小心眼儿男人们操心了,这个孩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孙子了。
小镇有一条小河,常年水流潺潺,也是小镇唯一的生活生产用水。夏天,小镇的气温非常高,地表温度高达五六十度。胡达拜地最喜欢到小河里游泳。好像这个孩子天生就会游泳,跳进河水里他就像一尾小鱼儿,非常畅快地游着。小镇的孩子们也都喜欢到小河里游泳。可是,孩子们发现了一个秘密,胡达拜地游着游着就不见了,隔一段时间,孩子们发现胡达拜地又在小河里游着。
一个好奇的孩子就把这件事说给了爸爸。可爸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对儿子说:你的小脑袋瓜子,不要一天胡思乱想,也许人家去解手了,你没看到。或许,人家潜在水里,你也没看到,有很多原因,都会让你产生错觉的。
可孩子还是觉得很奇怪,他要搞明白胡达拜地到底跑哪儿去了。第二天,大家又都跳进小河里游泳,那个孩子一直观察着胡达拜地的一举一动。当胡达拜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长时间也不见露头,他没有放弃,依然紧紧的盯着水面四处扫视着。忽然,在下游的不远处,胡达拜地露出了脑袋,之后爬上岸,他看到胡达拜地肚子很大,就像被吹起来的羊皮袋,鼓鼓囊囊,好像肚子里面装了很多东西。他一眨眼的工夫,胡达拜地就不见了。那个孩子觉得更奇怪了,他决心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秘密。这回他连眼睛都不眨,一直盯着胡达拜地消失的方向。
就在那个孩子感觉眼睛看累了的时候,他看到胡达拜地一溜小跑地跑回来了。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原状,不再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羊皮袋。这么长时间胡达拜地到哪里去了呢?他去干什么呢?这都成了那个孩子的疑问。看着胡达拜地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他知道胡达拜地还会消失,他悄悄地爬上了岸,藏在刚刚胡达拜地消失地方的一个不远的草丛里。
果然,胡达拜地又爬上了岸,身体好像更鼓鼓囊囊了。胡达拜地跑得很快,就像风一样的窜了出去。那个感觉奇怪的孩子紧跟在他的身后,他怕慢一步胡达拜地就没了。跑出去了很远,在一片幼小的胡杨林里,胡达拜地停下了,他的身体就像浑身都有眼儿的大水壶,水就从那些眼儿往外喷。这可把那个孩子吓坏了,他惊愕地叫出了声。
胡达拜地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那个孩子就在身后。也觉得很突然,很快他镇定下来,对那个奇怪孩子说:你不该来,你看到了,我就得走了。
那个孩子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胡杨爸爸,他指着那些幼小的胡杨苗子说:这些都是我的孩子。
胡达拜地让那个好奇的孩子转过身去。等他转过身,胡达拜地不见了,可在他的脚下却出现一湖清水,那个湖很小。
多年以后,那个小湖的四周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胡杨。
买买提吾斯曼江,再讲起那段故事,小镇人还是不信,可那个小湖依然存在在小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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