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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而复返的出租车杂文随笔
多年后父母已经忘记此事了,提起时他们只说我在胡诌,但我怎么会记错呢,那个让人刺骨的冬夜 。它教会了我无可奈何。
夜很黑,没有星星,这个时间,末班车早已离开,我们只能打车回家。大伯住得远,拦到的第一辆车便让给他了。过了两分钟,从大伯离去的方向驶来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我一愣——司机是同一个人。我心猛地一沉,整个人压抑起来,把自己裹在袄子里一动不动。
大伯今年已经71岁了,大伯母走得又早,单剩他一人照顾我的姐姐们——大姐精神病,二姐白化病。为了给她们治病,大伯家里很是拮据。
大姐的癔症并不是天生的,相较于二姐,她在我记忆里,总还有些明媚的时光。大姐对绘画有着极好的天赋,我还记得她的窗边洒满日光,向光长着着一幅她临摹的《向日葵》,与梵高的手法如出一辙。最后大姐和梵高一样——她疯了。后来大姐发病时扔了家里所有裱装起来的画,那幅向日葵,一些素描,还有她母亲的遗像。在原本遗像该有的位置,打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叉。她不肯告诉任何人遗像的去处,我渐渐的忘记了大伯母的模样。大姐也再没碰过画笔了,她把所有的笔都丢进了角落。
因为白化病,二姐看不了强光,她也尽量避免出门迎接路人像太阳一样灼热而露骨的眼光。久而久之,二姐幽暗的房间里的墙壁上,布满了歪歪扭扭,或大或小的铅笔字。我记得她抄了一份小餐馆的菜单,一些报纸上的文章,广告,也有“聚众卖银”这样的有错别字的,大概是她自己写的东西。还有在更暗处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叫我看不清楚,只能推断出她是蹲在墙角,或是踩在床上,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支大姐不要的半短铅笔,咬着唇,执拗而癫狂地写出的。
大姐和二姐今年四十有余,没有工作,都未婚,大概也嫁不出去了。伯父却不着急,总是笑眯眯的,顶着明亮的脑袋,毫无怨言的照顾我的两个姐姐们。
他是头发斑白的七十一岁。洗衣的是他,买菜的是他,做饭的是他,扫地的是他,去银行取退休金的也是他。孤身一人。
大伯背负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却从不让晚辈知晓。他只是笑。
扎西拉姆?多多曾说:“有人在笑,或许仅仅是因为墙外刚好有人在听,如此而已。”枷锁一直在我们身上,而我们对此熟视无睹。
“我不如死了算了!”直到我坐在饭桌上听到喝酒的父亲哑着声告诉姑妈,大伯曾这样对他说过。我闻言心下大惊,我是万不知伯父有这般想法的。却知这话不是我们晚辈该听的。父亲仍闷头喝酒,倒是姑妈半含顾忌半含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低了头屏声吃饭,却只觉得惨淡无味。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哪一次从姑妈家到大伯家是可以用双腿抵达的,无一不是转乘公交三四次,叫我头昏脑胀双腿发软。沉默的数着车窗外的路灯,大伯走回家的路是我难以想象的,两小时?三小时?我实在是不清楚,大伯还要背着这沉重的枷锁走多远。
今夜寒风烈烈,又有谁看见了一个裹紧了衣服埋头走路的瘦小老头呢?
后记:
写完这篇文章之后,我又问了母亲“从姑妈家走到大伯家到底要多长时间呢?”母亲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走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太远了。” “那到底是多久呢?”我又问。母亲回答:“四个小时吧。”我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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