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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锅庄文化遗产价值新阐释论文

时间:2022-10-09 13:19:25 文化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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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锅庄文化遗产价值新阐释论文

  一、对康定锅庄的传统认知

康定锅庄文化遗产价值新阐释论文

  康定锅庄是融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的独特产物。任乃强在《西康图经》里评述道:“昔明正土司盛时,炉城俨如国都,各方土酋纳贡之使,应差之役,与部落茶商,四时辐辏,骡马络绎,珍宝荟萃。凡其大臣所居,即为驮商集息之所,称为锅庄,共四十八家,最大的有八家,称八大锅庄。……康藏巨商成集于此,此则番夷团结之中心也。”文中提及的炉城①锅庄,不同于康区其他专为商贸而兴的锅庄(如道孚由陕商经营的锅庄);唯康定独有,其为“差”而起②,因商而兴(演变为边茶贸易服务的行栈和中介机构);巅峰时代官商结合,衰落时期倚商而存;最终消散于20世纪50年代;折射了近500年的川藏边城史。基本厘清了康定锅庄演变史的学术界,普遍认为此种锅庄是融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的独特产物。

  康定锅庄是集旅店、货栈、商品中介、衙门、商品集散地与转运站、银号多种功能于一体的,以家庭为单位的特有的商业形态。

  康定锅庄是藏汉文化交流的场所,锅庄文化的形成,为藏彝走廊文化注入了新的成分。

  郑少雄引入经济人类学的贸易港理论,认为锅庄主居中代藏商出售和购买货物的文化机制安排使汉藏贸易关系(也意味着汉藏交往关系)得以维持不辍;这种制度化的巧妙安排,使得清帝国用边茶贸易替代茶马互市的羁縻政策,却没有弱化对领土的控驭,帝国与康定的土司、锅庄主等精英一起进行了平衡不同文化共同体关系的历史实践,显示了族群互动的历史智慧,对当代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有资鉴作用。他还指出锅庄也是不同藏商的同乡会馆。

  上述认知,分别侧重于历史学、民族学或经济学的视野,立足于时间向度;郑少雄的研究成果虽然跳出了窠臼,提出了锅庄文化机制的新价值所在;但已有成果中,尚无城市史、文化人类学、地方学和经济人类学多角度、后结构的综合视野分析,偏失了文化维度的研究,因而不能揭示康定锅庄这一特殊的复合型文化现象的面貌及价值,也无法将之放置于文化遗产保护的范畴中,达不到“疏通地方文脉,接续历史,以凸显地方特色文化价值”的研究成效。

  二、康定锅庄文化的新释读

  基于已有的资料和研究,结合2013年8月课题组对康定两家锅庄后人所做的口述史笔录,对锅庄文化面貌进行如下新的释读:

  (一)康定城市记忆中永远的“48家锅庄”,展示了康定作为汉藏重要贸易关口城市的共同文化心理:锅庄承载了绵延200多年的民间文化记忆。

  晚清“改土归流”之后,新出现的锅庄总数最高达到了60家~ 70家③,“他们虽然也各有一座院坝,人们也习惯称之为‘锅庄’,但在康定群众的心目中,他们是同48家锅庄有着严格区别的”④。康定人在口述史的各种笔录中,均固守“48家锅庄”之说,对事实上旧体系中部分锅庄的消失和新锅庄的出现视而不见。另据阿桑约马锅庄女主人安静坤回忆,民国时期锅庄早与明正土司解除了隶属关系,各家锅庄主仍然循百年古例,于大年初一身着定装前往明正衙门拜年,跳集体锅庄舞、敬献新年礼品,以示恭顺和感激。同时,在印茶人藏、新型公司业态(如赵尔丰组织的边茶股份有限公司、民国官办中茶公司西康省分公司等)冲击下,已经失去官商结合优势的锅庄,经办的茶叶交易额从1918年到1928年锐减一半,却毫不影响纯商业目的新锅庄的开业。

  上述史实,意味着康熙朝以来形成的48家锅庄主正统体系(既有明正土司的亲信、大管家、小管家等各支形成的世家,也有后起的各小家臣)深人人心,而锅庄在清末民初的时代剧变中依然被当地民众视为最适用的汉藏之间、康区与卫藏等不同区域的交往载体,才会出现大小近70个青瓦四合院落的近代城市景观(见孙明经所摄30年代康定城相片),犹如玉块,遍布炉城,顽强地屹立于乱世中。

  结构人类学主张的文化心理暗示,正好可以诠释上述现象。显然,康区在西炉之役、大小金川等冲突得以惨烈解决后,通过明正土司及锅庄主配合清帝国的安排,以边茶贸易维系了不同文化共同体之间长远的和平相处,锅庄成为前文所引任乃强语“番夷团结之中心”。锅庄文化对和平机制的事实关怀,在两个半世纪内缓慢润泽,使范畴内的成员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心理趋向,令其在解释现实都要沿着该文化所确定的方向来做,即始终停留在明正时代。在按行业划分的新商号涌现的熵增潮流中,出现了新开锅庄的熵减现象。

  (二)锅庄从名号到建筑形式、功能上的汉化呈现,又不脱离藏家,是康定地方文化的缩影。

  锅庄本身的语义起源为汉词“锅桩”,而各家锅庄皆有藏名和汉名。在明正土司和木家锅庄的源流叙事里,都把自己描述为康熙之子果亲王与某位藏族贵妇的后裔,从“果”字拆分得到了土司家汉姓“甲”、锅庄主汉姓“木”。包家锅庄则称自身汉姓因其为土司顶罪,明太祖嘉其忠义而赐姓包:包了土司所有的罪,又包了土司永远忠于朝廷,故包家锅庄成为明正土司的首辅⑥。

  锅庄为汉藏合璧建筑,布局均为四合院,木旌杆穿斗拱结构,有着高高的门槛,疏朗大气,贺觉非40年代入炉时有诗云“门内标杆非旧主”,诗后注解说“锅庄院中,例有木旗杆”[13],故可认为木旗杆应是锅庄家族的名号标识。锅庄不同于传统独立式多层碉房,里面建有院落走马转阁回廊,一楼一底楼房。上层供藏商休憩,底层为货仓。院坝比汉式的天井开阔,地面铺满鹅卵石。宽敞的院坝供藏商支锅桩熬茶煮食,同时兼具休闲娱乐功能[14]。藏商们夜晚兴之所至,可在星月下围坐火塘,宴饮高歌,或畅跳锅庄舞,直至通宵。清驻藏大臣有泰如实记录了土司为迎接他而在锅庄举行的一次盛大舞会[15].表明了锅庄同时作为文化活动中心的地位。院坝的重要功能还有喂养驮畜和晒茶。大型锅庄如瓦斯碉包家锅庄,院坝中建有藏式白塔,参见李左人所摄相片[II]。据中央电视台2004年9月13日播出的《锅庄传奇》介绍,60年前包家锅庄有三重大院落,建筑面积超过4000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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