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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散文

时间:2023-03-31 22:43:42 随笔 我要投稿

老舍散文

  余华是一个冷酷的作者,不动声色*地用他冰冷的笔调让我们目睹少爷福贵的荒诞、破产和艰难;继而又假惺惺地给我们一点点美好的希望,让有庆得到长跑第一名……下面和小编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老舍散文

  四 位 先 生

  从青木关到歌乐山一带,在我所认识的文友中要算吴组缃先生最为阔绰。

  他养

  着一口小花猪。

  据说,这小动物的身价,值六百元。

  每次我去访组缃先生,必附带的向小花猪致敬,因为我与组缃先生核计过了:

  假若他与我共同登广告卖身,大概也不会有人,出六百元来买!

  有一天,我又到吴宅去。

  给小江──组相缃先生的少爷──买了几个比醋还酸

  的桃子。

  拿着点东西,好搭讪着骗顿饭吃,否则就大不好意思了。

  一进门,我看见

  吴太太的脸比晚日还红。

  我心里一想,便想到了小花猪。

  假若小花猪丢了,或是出

  了别的毛病,组缃先生的阔绰便马上不存在了!一打听,果然是为了小花猪:它已

  绝食一天了。

  我很着急,急中生智,主张给它点奎宁吃,恐怕是打摆子。

  大家都不

  赞同我的主张。

  我又建议把它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睡一觉,出点汗也许就好了;焉知

  道不是感冒呢?这年月的猪比人还娇贵呀!大家还是不赞成。

  后来,把猪医生请来

  了。

  我颇兴奋,要看看猪怎么吃药。

  猪医生把一些草药包在竹筒的大厚皮儿里,使

  小花猪横衔着,两头向后束在脖子上:这样,药味与药汁便慢慢走入里边去。

  把药

  包儿束好,小花猪的口中好像生了两个翅膀,倒并不难看。

  虽然吴宅有此骚动,我还是在那里吃了午饭──自然稍微的有点不得劲儿!

  过了两天,我又去看小花猪──这回是专程探病,绝不为看别人;我知道现在

  猪的价值有多大──小花猪口中已无那个药包,而且也吃点东西了。

  大家都很高兴,

  我就又就棍打腿的骗了顿饭吃,并且提出声明:到冬天,得分给我几斤腊肉;组缃

  先生与太太没加任何考虑便答应了。

  吴太太说:“几斤?十斤也行!想想看,那天

  它要是一病不起┄┄”大家听罢,都出了冷汗!

  马宗融先生的时间观念

  马宗融先生的表大概是、我想是一个装饰品。

  无论约他开会,还是吃饭,他总

  迟到一个多钟头,他的表并不慢。

  来重庆,他多半是住在白象街的作家书屋。

  有的说也罢,没的说也罢,他总要

  谈到夜里两三点钟。

  追假若不是别人都困得不出一声了,他还想不起上床去。

  有人

  陪着他谈,他能一直坐到第二天夜里两点钟。

  表、月亮、太阳,都不能引起他注意

  到时间。

  比如说吧,下午三点他须到观音岩去开会,到两点半他还毫无动静。

  “宗融兄,

  不是三点,有会吗?该走了吧?”有人这样提醒他,他马上去戴上帽子,提起那有

  茶碗口粗的木棒,向外走。

  “七点吃饭。

  早回来呀!”大家告诉他。

  他回答声“一定

  回来”,便匆匆地走出去。

  到三点的时候,你若出去,你会看见马宗融先生在门口与一位老太婆,或是两

  个小学生,谈话儿呢!即使不是这样,他在五点以前也不会走到观音岩。

  路上每遇

  到一位熟人,便要谈,至少有十分钟的话。

  若遇上打架吵嘴的,他得过去解劝,还

  许把别人劝开,而他与另一位劝架的打起来!遇上某处起火,他得帮着去救。

  有人

  追赶扒手,他必然得加入,非捉到不可。

  看见某种新东西,他得过去问问价钱,不

  管买与不买。

  看到戏报子,马上他去借电话,问还有票没有……这样,他从白象街

  到观音岩,可以走一天,幸而他记得开会那件事,所以只走两三个钟头,到了开会

  的地方,即使大家已经散了会,他也得坐两点钟,他跟谁都谈得来,都谈得有趣,

  很亲切,很细腻。

  有人刚买一条绳子,他马上拿过来练习跳绳──五十岁了啊!

  七点,他想起来回白象街吃饭,归路上,又照样的劝架,救人,追贼,问物价,

  打电话……至早,他在八点半左右走到目的地。

  满头大汗,三步当作两步走的。

  他

  走了进来,饭早已开过了。

  所以,我们与友人定约会的时候,若说随便什么时间,早晨也好,晚上也好,

  反正我一天下出门,你哪时来也可以,我们便说“马宗融的时间吧”!

  姚蓬子先生的砚台

  作家书屋是个神秘的地方,不信你交到那里一份文稿,而三五日后再亲自去索

  回,你就必定不说我扯谎了。

  进到书屋,十之八九你找不到书屋的主人──姚蓬子先生。

  他不定在哪里藏着

  呢。

  他的被褥是稿子,他的枕头是稿子,他的桌上、椅上、窗台上……全是稿子。

  简单的说吧,他被稿子埋起来了。

  当你要稿子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一个奇迹。

  假如

  说尊稿是十张纸写的吧,书屋主人会由枕头底下翻出两张,由裤袋里掏出三张,书

  架里找出两张,窗子上揭下一张,还欠两张。

  你别忙,他会由老鼠洞里拉出那两张,

  一点也不少。

  单说蓬子先生的那块砚台,也足够惊人了!那是块无法形容的石砚。

  不圆不方,

  有许多角儿,有任何角度。

  有一点沿儿,豁口甚多,底子最奇,四周翘起,中间的

  一点凸出,如元宝之背,它会像陀螺似的在桌子乱转,还会一头高一头低地倾斜,

  如浪中之船。

  我老以为孙悟空就是由这块石头跳出去的!

  到磨墨的时候,它会由桌子这一端滚到那一端,而且响如快跑的马车。

  我每晚

  十时必就寝,而对门儿书屋的主人要办事办到天亮。

  从十时到天亮,他至少有十次,

  一次比一次响──到夜最静的时候,大概连南岸都感到一点震动。

  从我到白象街起,

  我没做过一个好梦,刚一入梦,砚台来了一阵雷雨,梦为之断。

  在夏天,砚一响,

  我就起来拿臭虫。

  冬天可就不好办,只好咳嗽几声,使之闻之。

  现在,我已交给作家书屋一本书,等到出版,我必定破费几十元,送给书屋主

  一些印象

  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

  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

  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

  袍绿裤的小妞儿。

  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

  设若你幻想不出─

  ─许多人是不会幻想的──请到济南来看看吧。

  请你在秋天来。

  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

  可是,

  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

  这个诗意秋光秋色是济

  南独有的。

  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

  南。

  秋和冬是不好分开的,秋睡熟了一点便是冬,上帝不愿意把它忽然唤醒,所以

  作个整人情,连秋带冬全给了济南。

  诗的境界中必须有山有水。

  那未,请看济南吧。

  那颜色不同,方向不同,高矮

  不同的山,在秋色中便越发的不同了。

  以颜色说吧,山腰中的松树是青黑的,加上

  秋阳的斜射,那片青黑便多出些比灰色深,比黑色浅的颜色,把旁边的黄草盖成一

  层灰中透黄的阴影。

  山脚是镶着各色条子的,一层层的,有的黄,有的灰,有的绿,

  有的似乎是藕荷色儿。

  山顶上的色儿也随着太阳的转移而不同。

  山顶的颜色不同还

  不重要,山腰中的颜色不同才真叫人想作几句诗。

  山腰中的颜色是永远在那儿变动,

  特别是在秋天,那阳光能够忽然清凉一会儿,忽然又温暖一会儿,这个变动并不激

  烈,可是山上的颜色觉得出这个变化,而立刻随着变换。

  忽然黄色更真了一些,忽

  然又暗了一些,忽然像有层看不见的薄雾在那儿流动,忽然像有股细风替“自然”

  调合着彩色,轻轻的抹上一层各色俱全而全是淡美的色道儿。

  有这样的山,再配上

  那蓝的天,晴暖的阳光;蓝得像要由蓝变绿了,可又没完全绿了;晴暖得要发燥了,

  可是有点凉风,正像诗一样的温柔;这便是济南的秋。

  况且因为颜色的不同,那山

  的高低也更显然了。

  高的更高了些,低的更低了些,山的棱角曲线在晴空中更真了,

  更分明了,更瘦硬了。

  看山顶上那个塔!

  再者水。

  以量说,以质说,以形式说,哪儿的水能比济南?有泉──到处是泉

  ──有河,有湖,这是由形式上分。

  不管是泉是河是湖,全是那么清,全是那么甜,

  哎呀,济南是“自然”的 Sweet heart吧?大明湖夏日的莲花,城河的绿柳,

  自然是美好的了。

  可是看水,是要看秋水的。

  济南有秋山又有秋水,这个秋才算个

  秋,因为秋神是在济南住家的。

  先不用说别的,只说水中的绿藻吧。

  那份儿绿色,

  除了上帝心中的绿色,恐怕没有别的东西能比拟的。

  这种鲜绿全借着水的清澄显露

  出来,好像美人借着镜子鉴赏自己的美。

  是的,这些绿藻是自己享受那水的甜美呢,

  不是为谁看的。

  它们知道它们那点绿的心事,它们终年在那儿吻着水皮,做着绿色

  的香梦。

  淘气的鸭子,用黄金的脚掌碰它们一两下。

  浣女的手儿,吻它们的绿叶一

  两下。

  只有这个,是它们的香甜的烦恼。

  羡慕死诗人呀!

  在秋天,水和蓝天上样的清凉。

  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

  天水

  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

  山影儿也更真了,秋山秋水

  虚幻的吻着。

  山儿不动,水儿微响。

  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是济南,

  是诗。

  要知济南的冬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次说了济南的秋天,这回该说冬天。

  对于一个在北平住惯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大风,便是奇迹;济南的冬天

  是没有风声的。

  对于一个刚由伦敦回来的,像我,冬天要能看得见日光,便是怪事;

  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

  自然,在热带的地方,日光是永远那么毒,响亮的天气反有

  点叫人害怕。

  可是,在北中国的冬天,而能有温晴的天气,济南真得算个宝地。

  设若单单是有阳光,那也算不了出奇。

  请闭上眼想: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

  在蓝天下很暖和安适的睡着;只等春风来把他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

  小山整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

  好像是把济南放在一个小摇篮里,它们全安静不动的低声的说:你们放心吧;这儿

  准保暖和。

  真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

  他们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觉

  得有了着落,有了依靠。

  他们由天上看到山上,便不觉的想起:明天也许就是春天

  了吧?这样的温暖,今天夜里山草也许就绿起来吧?就是这点幻想不能一时实现,

  他们也并不着急,因为有这样慈善的冬天,汗啥还希望别的呢。

  最妙的是下点

  小雪呀。

  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上顶着一譬儿白花,像些小日本看护

  妇。

  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

  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

  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看着看着,

  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

  等到快日落的时候,

  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点粉色。

  就是下小

  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古老的济南,城内那么狭窄,城外又那么宽敞,山坡上卧着些小村庄,小村庄

  的房顶上卧着点雪,对,这是张小水墨画,或者是唐代的名手画的吧。

  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反倒在绿藻上冒着点热气。

  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

  色全拿出来了。

  天儿越晴,水藻越绿,就凭这些绿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冻上;况且

  那长枝的垂柳还要在水里照个影儿呢。

  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

  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蓝汪汪的,整个的是块空灵的蓝水晶。

  这块水晶里,包着红屋顶,黄草山,像地毯上的小团花的小灰色树影:这就是冬天

  的济南。

  树虽然没有叶儿,鸟儿可并不偷懒,看在日光下张着翅叫的百灵们。

  草原

  这次我看到了草原。

  那里的天比别处的更可爱。

  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使我总想高歌一曲,表示我满心的愉快。

  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并不茫茫。

  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绿的,小丘也是绿的。

  羊群一会儿上了小丘,一会儿又下来,走到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

  那些小丘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就像只用绿色渲染,不用墨线勾勒的中国画那样,到处翠色流,轻轻流入云际。

  这种境界,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既愿久立四望,又想坐下低吟一首奇丽的小诗。

  在这境界里,连骏马和大牛都有时候静立不动,好像回味着草原的无限乐趣。

  我们访问的是陈巴尔虎旗。

  汽车走了一百五十里,才到达目的地。

  一百五十里全是草原,再走一百五十里,也还是草原。

  草原上行车十分洒脱,只要方向不错,怎么走都可以。

  初入草原,听不见一点声音,也看不见什么东西,除了一些忽飞忽落的小鸟。

  走了许久,远远地望见了一条迂回的明如玻璃的带子。

  河!牛羊多起来,也看到了马群,隐隐有鞭子的轻响。

  快了,快到了。

  忽然,像被一阵风吹来的,远处的小丘上出现了一群马,马上的男女老少穿着各色的衣裳。

  群马疾驰,襟飘带舞,像一条彩虹向我们飞过来。

  这是主人来到几十里外欢迎远客。

  见到我们,主人们立刻拨转马头,欢呼着,飞驰着,在汽车左右与前面引路。

  静寂的草原热闹起来:欢呼声,车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车跟着马飞过小丘,看见了几座蒙古包。

  蒙古包外,许多匹马,许多辆车。

  人很多,都是从几十里外乘马或坐车来看我们。

  主人们下了马,我们下了车。

  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总是热乎乎地握着,握住不散。

  大家的语言不同,心可是一样。

  握手再握手,笑了再笑。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总的意思是民族团结互助。

  也不知怎的,就进了蒙古包。

  奶茶倒上了,奶豆腐摆上了,主客都盘腿坐下,谁都有礼貌,谁都又那么亲热,一点儿不拘束。

  不大会儿,好客的主人端进了大盘的手抓羊肉。

  干部向我们敬酒,七十岁的老翁向我们敬酒。

  我们回敬,主人再举杯,我们再回敬。

  这时候鄂温克姑娘们,戴着尖尖的帽子,既大方,又稍有点羞涩,来给客人们唱民歌。

  我们同行的歌手也赶紧唱起来。

  歌声似乎比什么语言都更响亮,都更感人,不管唱的是什么,听者总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饭后,小伙子们表演套马,摔跤,姑娘们表演民族舞蹈。

  客人们也舞的舞,唱的唱,并且要骑一骑蒙古马。

  太阳已经偏西,谁也不肯走。

  是呀!蒙汉情深何忍别,天涯碧草话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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